几日过去,沐玥雪脑袋上的伤竟已经好差不多了,额角只有一道很浅的印记,让她觉得那伤药理应是价值不凡。
这段时间她不是找爹娘说话玩耍,就是在自己院子里看《奇草》,剩下的精力就用来训练体质。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醒来身体就像被生生折断再装回去一样,沐玥雪每次都要缓一缓才能勉强下床,忍着疼痛坚持训练。
随着训练程度加大,承受力逐渐增强,能明显感觉身体素质在直线升高。
她有预感,以现在这具身体的韧劲,再有一个月就能将那套训练动作完整打下来,至少能恢复前世一大半的实力。
要是再刻苦一点,不需多时,就能让这具身体的身法远超前世。
小玉和小环也渐渐熟悉沐玥雪的晨练,她们觉得小郡主真的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那样胡闹,有时她们竟还觉得,小郡主就像变了一人。
这天,沐玥雪打算去白雾森林看看。
她换了件便捷点的衣服,随意竖起头发,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悄悄溜到一处隐蔽点的墙角,纵身翻了出去。
她之前从没去过白雾森林,不仅是因为进出将军府被爹娘限制,还因为人们对白雾森林的各种说法,让人听了心生畏惧。
白雾森林位于山脉脚下,林中药草不少,妖兽等级也普遍不高,虽远比不上那条山脉凶险,但仍需谨慎,对毫无灵力的凡人来说,即使是低阶妖兽,也能去掉半条命。
因此,很少有人会想不开进入森林,寻常人连站在林子边上看看都觉得阴气森森的。
沐玥雪漫步其中,跟在自家花园里赏玩一般。
地上杂草丛生,树叶扑簌簌落下,空气很是潮湿阴寒,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便没了其他动静。
她摸出袖中的匕首,一道流光划过,地上的花纹蛇便没了生气,拔起毒蛇旁边的药草收入怀中,又在一边的树干上留下记号,转身继续往前。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沐玥雪左看右看,眼前忽然一亮,谷羽花!
就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立着一朵硕大的花苞,似雪般冷白的花瓣,娇嫩挺立的花尖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圣洁无暇,空气中飘散着些许怡人的清香。
沐玥雪慢慢走近,发现这谷羽花竟和她一般高,她好奇地围着花苞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指尖触感滑腻冰凉,倒是挺舒服。
跟别的花不同,谷羽花不是靠传播花蜜繁衍,相反,谷羽花的花瓣一生都不会绽放,只为护住花苞中心的花蜜。
听说这谷羽花花蜜味道清香爽口,比那些仙露琼浆还要美妙,今日一见,岂有不尝之理?
沐玥雪眼中放光,轻轻掰动花瓣,顺着花瓣间的缝隙一层一层钻了进去。
没想到这谷羽花这么大,她盘腿坐在花苞中心还绰绰有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四下观望,借着透进来的隐约光亮,清楚看到了这些晶莹剔透的汁液儿。
香甜透亮的粘稠蜜浆布满了嫩黄的花蕊,丝丝黏连,勾地人只想赶忙一饮芳泽。
鼻尖充盈着蜜汁儿的纷纷甜香,让沐玥雪有些飘飘然。
不知何时,她的脑袋竟像灌满了沉重的水泥,意识被挤到了看不见的角落,只觉得头脑发晕,眼前不停的飘忽旋转。
沐玥雪用力晃了晃脑袋,接着便一头栽倒下去。
将军府。
“夫人,还是没找到小郡主。”小玉急的都快要哭了。
郁南依听了焦心道:“夫君,都快过去一天了,还是不见玥儿,她到底去哪儿了?”
“娘子别急,我已经派了人手在城中搜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沐子荆轻声安慰。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沐子荆看着郁南依的眼睛“我们玥儿这么聪明,不会出事的,你先去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等玥儿回来?”
郁南依低头想了想,终于点头,转身离去。
“来人,再多派些人手去寻郡主,如有消息,立刻来报。”沐子荆冷声命令。
“是。”——
林中虫鸣声阵阵,一两只小兽追逐而去,很快不见踪迹,上空一个白影掠过,消无声息地出现在林中。
那是个一身白袍的男子,周身仙气缭绕,不似凡人,他缓缓前行,身边的空气像蒸腾起来一样,随风波动。半晌便停在一朵娇嫩的花苞旁。
没想到此处竟也有谷羽花,遇到即是缘分。
晟白轻轻挥动手指,浓郁的灵气从指尖落在花尖,便见那白色花瓣一点点打开来。
他朝内望去,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只见雪白的花瓣中央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上翘的睫羽轻微颤动,呼吸均匀,精致可爱的小脸微微泛红,衣裙上满是谷羽花花蜜,正毫无防备地蜷缩在花蕊上,看起来十分诱人可口。
晟白原地思索片刻,上前将那小娃娃抱了起来。
这孩子全身毫无灵力波动,是个凡人无疑,怎会出现在这儿。
他上下扫视怀中的小人,白雾森林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就算要来,都必须结伴同行,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孩子。
晟白想了想,得出结论:要不就是太调皮贪玩,要不就是脑袋磕坏了。
在附近找了处山洞,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洞中空空荡荡,因为经常晒不到日光的缘故,带着些许冷意。
晟白低头,看这孩子的症状,像是…
醉酒?
他面色凝重,竟还喝醉了,谷羽花花蜜味道虽然甘美,但并不醉人,那这孩子……喝醉了跑来森林里耍??
晟白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外面传来几声嘶吼,他神色一凛,无形的威压随风扩散开,吼叫声戛然而止。
回头看了看女娃,晟白展开手掌,手心立即出现一粒丹药,他扶起小人,将丹药送入她口中。
那孩子眉头动了动,缓缓睁开一双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晟白见她醒了,正想开口说什么,怀中的小人歪了歪头,竟然又醉死过去。
他呼吸一滞,目光落在那孩子的衣裙上,不禁莞尔,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