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宴雨菲当然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他。

他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逼问。

但心中却笃定，他当然不可能怀疑她是凶手那边的，而是认为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而且这种‘知道’，也许是一些不符合世界逻辑的东西。

盛景时等着她自愿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他见她神色还是难过，难得的安慰道：“只要尽力了，如果还是无法挽救的事，不必太过介怀。”

宴雨菲沉默着没说话，除了在工作中，她不是个话多的人，即便面对盛景时的好意抚慰，她也找不到别的话来回答。

盛景时似乎也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气，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两人只是并肩站着，共同眺望着同一片蓝天。

空气安静得有几分微妙，两人站了没几分钟，身后王昊走了出来，对盛景时说：“头儿，我们查到了新的线索。在黄宗出事前，他去过沈沂的那家私人医院，监控显示他出来之后，上了一辆车。”

“之前因为是夜晚，医院地下车库的监控好像有些问题，画面很模糊，一直在等专业人员处理画质，今天刚刚处理好传过来，你看，这是车主，按照时间推测，她就是黄宗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他把手机上的照片调出来，递给盛景时。

宴雨菲听见这话，也凑过去想要看，两人距离就这么拉近，盛景时身上的清香味道又扑入鼻息，她微顿了顿，没在意又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

经过修复后的照片非常清晰，可以看见车主的五官以及动作。

宴雨菲看了眼，有些惊讶：“这不是祁晚么？”

上次她跟盛景时已经去见过了祁晚，自然认识她。

盛景时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监控的日期，的确按照黄宗的死亡时间推算，祁晚是他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说：“我们去见祁晚的时候，她说她一直在省外工作，她说谎了。”

宴雨菲应声，祁晚的撒谎非常可疑，至少证明她跟着案子绝对是有关联的，这是目前他们找到的最有用的线索。

盛景时说：“找人继续查一查祁晚，她还有没有别的住处，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路线，再找一个警员暗中跟着她监视。”

王昊点头，离开了。

宴雨菲说：“我们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祁晚？”

盛景时摇摇头，解释道：“我们已经去过一回，她没有说实话，我们没有证据之前再去的话，她同样不会说实话。想要再去的并且让她说实话，我们必须有充足的证据。”

宴雨菲思考了几秒，认为他说的有道理，转而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没有其他的线索。”

盛景时说：“查沈沂的人际，找到最可能仇杀他的对象。他的仇家，多半是社会上流人物，调查起来会很困难。你不是刑警，就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们。”

宴雨菲认真说：“虽然我是法医，但我对这方面也会有思维，只是因为身体素质原因，没有成为刑警而已。我希望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闻言，盛景时目光瞥她一眼，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也将她双眼中的坚定照耀得亮晶晶的。

他心下微动，这是他少见到的坚定志向，说：“也可以。但今天就到这里。”

盛景时办案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当遇见像沈沂这样牵扯较大的案子，在没有线索案子开展的第一天，他都会让队里的所有人准时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然后在接下来的工作就会投入高强度调查之中。

所以作为沈沂案子发生的一天，盛景时并没有让任何队员加班，强制性的准点下班，各回各家休息。

宴雨菲跟他一个小区，两人和往常一样，一起回去。

夏天的傍晚，落日余晖洒下，两人并肩一起进入汉庭园的小区。

盛景时看着地面投下的两人影子，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在这里工作已经很多年了，也在汉庭园住了很多年，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自己上下班，偶尔会跟同事同行。

但是自从宴雨菲出现后，这几天以来，他们基本都是一起上班，一起下班。这种很细微的感觉同时也很微妙，好像是一种很不明显的牵绊似的。

宴雨菲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并不是独来独往的人，在外面的时候也会有和朋友同行的时候，是以并不会产生和他一样的微妙感。

她在电梯口跟盛景时分别，回到家中，准备去拿换洗衣服洗澡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丢在洗衣机的衣服忘记洗了。

宴雨菲想着洗过澡把这一身衣服再一起洗，便先进了浴室，等她洗好澡出来，拿着刚换下来的衣服走到洗衣机边，揭开了洗衣机的盖子的时候，看见了里面那件衣服上，有一点小血渍。

宴雨菲眉头一皱，想起来了，这身衣服已经换下来一天了，是在她发现了沈沂出事的那天换下来的，当时她跟盛景时去了医院的车库找沈沂，但是并没有找到。

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了血迹，但那天她和盛景时没有任何人受伤。

宴雨菲想到了什么，将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随后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来到了盛景时家门口。

她摁了摁门铃。

没多久，盛景时把门打开，他似乎也刚洗过澡，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看见是她，有些奇怪，他还以为是点的外卖到了呢。

“出什么事了？”他问。

宴雨菲把手上的衣服拿出来，说：“这是我们去车库那天，不知道从哪里沾染到的血。我想现在回警局……”

盛景时几不可查的皱眉，说：“今晚先好好休息，过了今晚，之后将会进入高强度的调查中，不管今天发现了什么线索，除非跟抢救人命有关，都不加班。”

宴雨菲有些不理解这人的脑回路，这可是重要的线索，她不太满意，还想说什么，就被盛景时的声音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