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开始举办吊唁仪式,院子挂满了白色黑色的布幔。
黎姨太和女儿王奉慧守护在棺材前,低垂着眼,不看来人。
姜音韵带领的和尚给亡者诵经超度亡灵。
姜音韵紧紧的闭住那已经瞎了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不断有人来吊唁,给王大帅的照片和棺材鞠躬。
陈诗渊和蒲修斯也在现场拍照和写采访报道:本报特约记者何蜜蜜,蒲修斯,以及本报副刊主编陈诗渊共同报道,本市著名的退休大帅王子豪昨日被暗杀,据王家人透露,是清晨王子豪的女儿王奉慧走进王子豪的书房时,发现王子豪的尸体的,王子豪脸颊朝下,脑袋后部有钝器伤害的痕迹,血迹斑斑,湿透衣衫。王子豪家人立刻报告了巡捕房,巡捕房何达酋督察和市警察局著名侦探,侦缉科长陈猛共同勘察现场,得出结论,王子豪系被暗杀,也就是他杀。据王子豪家人说,是夜,王子豪的五姨太爱姑和家中价值连城的古琴共同失踪,警方和巡捕房怀疑爱姑勾结他人共同犯罪,谋害亲夫,乃盗窃价值连城的古琴耳。王子豪家人还提供,古琴为姜子牙留下的奇世珍宝。
王子豪家人开始送葬。
鼓乐队哀乐低回,很是让人伤感。
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和记者们挤在门口,看着大门出来的送葬队伍。
王子豪的送葬队伍非常隆重,先是王子豪过去的下属穿着军服的军人开道,有外国汽车,还有高头大马,然后才是纸人纸马,然后是王子豪的棺木,接着是黎姨太和王奉慧等穿着丧服的家属,最后是和尚,老道等。
蒲修斯和陈诗渊等人不停的拍照。
忽然,念经的老和尚姜音韵喊起来:“那古琴是我家的,赔我家的古琴——”
姜音韵的徒弟也跟着喊起来:“那古琴是我师傅家的,陪我师傅的古琴——”
送葬队伍大乱。
记者们急忙围拢着姜音韵问说,和尚师傅,您能详细说说吗?
姜音韵说,我当然要说,我当然要说,多少年了,我就等这一天呢——
蒲修斯眼疾手快,和陈诗渊等把姜音韵抢到自己的汽车上。
送葬队伍彻底乱了。
蒲修斯开着汽车飞快的行驶在街头。
汽车上,是姜音韵,陈诗渊。
汽车后面,是王子豪家的汽车在跟踪。
忽然,柯二响装扮蒙面人,开车卡住了王子豪家的汽车。
蒲修斯加大马力,把汽车开得飞快。
很快,王子豪家的车,就被甩掉了。
王子豪的送葬队伍还在继续走着。
西乐队和中国的乐队轮番演奏。
王子豪的送葬队伍走出了市区。
王子豪的棺木被埋葬在公墓中。
王子豪的坟墓上,写着――民国著名军事将领王子豪。
此刻,蒲修斯的汽车也停下。
蒲修斯和陈诗渊搀扶着姜音韵走出汽车。
老和尚姜音韵说:“孩子们,我们的寺庙在山顶上呢,汽车可不能上去啊。”
“那,咱们爬上去。”蒲修斯建议。
姜音韵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善良人。”蒲修斯回答。
姜音韵冷笑说:“所有邪恶的人,都说自己是善良人。”
陈诗渊掏出记者证:“老人家,您看不见,可是,您的徒弟肯定能看见,我是市民报的副刊主编陈诗渊,我们市民报是敢于讲真话的报纸,您听说过吧。”
小和尚看着记者证:“师傅,他们没有说假话。”
姜音韵说:“我本来要在市中心公布真相的,你们为什么把我抢夺到这里呢?”
蒲修斯说:“师傅,您不觉得您很危险吗?”
“危险?老衲早就将危险置之度外了。”
“你虽然将危险置之度外,可是,真相还没被大家知道呢,您不觉得遗憾吗?”
“那,你们是想知道真相是吗?”
“当然。
姜音韵还是怀疑地看着这群年轻人:“你们会讲真话吗?”
蒲修斯说:“肯定的,我们发誓。”
“好吧,你们等一会要在菩萨面前发誓。”
到了寺庙,蒲修斯和陈诗渊跪倒在菩萨泥像前发誓:“我们保证说真话,不向邪恶低头——否则,我们将受到处罚。”
此刻,一个杀手急匆匆的骑马奔驰。
他的任务是不能让这个老和尚把真相公之于众——马上让老和尚消失——
柯二响隐藏在山石后面,观察着那个杀手。柯二响拿出自己的枪,擦拭着。
姜音韵盘腿而坐。
蒲修斯和陈诗渊看着姜音韵。
“师傅,您真的是那把古琴的主人吗?”
姜音韵坚定的回答:“是。我家祖传的千古绝音,稀世珍宝。”
“可是,既然您是这把古琴的主人,那,这古琴怎么到了王子豪的手里呢?”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老和尚泪流满面。
陈诗渊祈求:“师傅,你就给我们说说吧。”
“你们真的不是王子豪的人?”
“我们发誓。”
“好吧,从你们的声音里,我可以听出来,你们是单纯的年轻人。”
陈诗渊说:“是。我真的是市民报副刊的主编。”
“是啊,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向大家公布呢。”
蒲修斯问:“那,您不怕遭到打击报复?”
“不怕,反正,我也是该圆寂的人了,我希望,我圆寂之前,告诉大家,那把古琴的价值,然后,所有的国人都站出来,保护国宝,不让国宝被卖到外国去。”
“国宝?”
老和尚姜音韵说:“是的,那把古琴,是地地道道的国宝,毫不夸张的说,它价值连城,比我们所有人的金银财宝都值钱。”
姜音韵的瞎了的双眼流出泪水说,唉,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
姜音韵哭泣起来——
老和尚姜音韵坐在寺庙中间,面向寺庙外,满脸泪水。
陈诗渊和蒲修斯注视着姜音韵。
月光爬进寺庙,更给雕塑般的姜音韵增添了悲剧色彩和神秘色彩。
陈诗渊感觉庙宇太黑,没有办法记录,就对老和尚说:“老师傅,您的庙里有蜡烛和油灯吗?点燃吧,庙里够黑的。”
“老衲庙里很少有人上香,香客少,香资就少,没有钱买蜡烛和煤油。老衲反正是盲人,俗话说,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大家都笑起来。
“好了,还是说点轻松的吧,老衲希望给这个世界增添快乐,而不是愁苦,悲伤。”老和尚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苦笑。
“大和尚,您就讲讲您的古琴吧。”蒲修斯将信将疑地看着老和尚那混浊的眼睛。
“好吧。老衲俗名姜音韵,是我父亲姜其房起的名字,希望我能继承他古琴手的角色。”
“您父亲姜其房是著名的古琴手吗?”
“是,在古琴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当时,正是清末,天下大乱――官僚,外国人,地痞流氓,都欺负老百姓,老百姓苦不堪言啊。我妈妈早就冻饿而死,可是,我爸爸就是舍不得把两把古琴出售给琴行啊。唉,我爸爸说,那是我们的老祖宗姜子牙使用过的古琴啊,古琴分为阴阳两把,阴者,温柔缠绵,如小桥流水,轻轻掠过我们的心田,阳者,如金戈铁戟,万马奔腾,战马嘶鸣啊―――”
此时,在寺庙外面,那个跟随而至的杀手下了马,把马栓在一颗树上,走近寺庙。拔出枪,向寺庙里面窥视捉。
柯二响忽然蹿出来,把杀手仆倒,然后,扔到山下。
可怜那个不知道来自何处也不知道是何方人士的杀手,已经摔死在岩石上,被摔得万朵桃花开。
黑夜,又回复了平静。猫头鹰的叫声格外瘆人,它们成群结队地奔向死人尸体,寻觅食物。还有各种野兽,也嗅到了人尸体和血腥的味道。
柯二响紧紧握着手枪,他害怕那些凶猛的动物奔他而来,偷偷躲进了寺庙大门,轻手轻脚地走着,听着老和尚那耸人听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