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靳霆琛的心像是瞬间停跳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奶奶,半晌回不过神。
“发生了这种事,同样都是奶奶的亲孙子,奶奶就当真要这样护着曜珩吗?”
靳霆琛的胸腔中忽然有一种愤怒爆发,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吗?
虽然他干净利落地签了字,把离婚手续办了,但往后,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温悦彤只要还跟靳曜珩在一起,作为亲属,他可能常年都要忍受着这一对男女在自己面前浓情蜜意地秀着幸福,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后看见这种画面的时候还很多,靳霆琛就恨不得要杀人!
就算如此,贺兰雅也却还是在劝着他放手?
他就必须得做一个窝囊废,连自己的老婆被抢走了也不能有所表示?
贺兰雅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厚此薄彼,但是悦彤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还能说什么呢?既然你口口声声地说你爱她,就放她走,成全他们吧!不要再在计较下去了!
你和曜珩从小虽是同父异母,却也是亲手足,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值得吗?这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不是只有她温悦彤一个,我就不相信了那么多的世家小姐没有一个比得过她!”
有时候贺兰雅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太过执着,这一点,还真是不知道随了谁。
她温悦彤固然有她的好,如果这个女人不好,也不会在过去的几年里让贺兰雅对温悦彤照顾有加。
但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贺兰雅衷心地希望靳霆琛能早点走出来。
对于靳霆琛来说,要找到比温悦彤更好的女人并不困难。
毕竟这世上比她更漂亮更聪明家世更好的女人大有其人,可是他谁也不想要。
面对靳霆琛长久的沉默,贺兰雅轻轻地一摇头,语气有些虚弱:“霆琛啊,你这个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你和曜珩的我都太清楚不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你就算憋着气,好歹也要为大局着想吧?”
靳霆琛忽然不明白了,他只是想要一段正常的婚姻,一个让他可心的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自认为自己不比靳曜珩差到哪里去,为什么靳曜珩却能得到温悦彤的心?
过去那些相爱相知的画面难道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
他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贺兰雅依然有些病态的脸,贺兰雅已经这把年纪了啊,对于她来说,自己就是一个不孝的孙子。
他没有在婚姻这件事上做好,让贺兰雅操了无数的心,从执意要娶温家的女儿开始,这段婚姻就已经埋下了悲剧的伏笔。
贺兰雅由衷地劝着他,她苍白无力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靳霆琛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转身坐到了床边,恢复了隐忍压抑的神情。
他的眸中充满了冷酷,仿佛他曾经也曾热切跳动过的心被笼罩上了一层坚冰,一辈子都不会融化了。
“奶奶,我知道了,我可以不跟曜珩多做计较,但这并不是看在他是我的弟弟的份上,还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您年事已高,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您难过。”
靳霆琛有些绝望地眨了眨眼睛,他眼前的景物有些潮湿。
温悦彤在送温毅回了公寓之后,就被靳曜珩以养胎为由带走。
她又开始了被软禁的日子,只是这一次温悦彤心中已经有了周密的部署,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跟靳曜珩耗。
好好睡了一觉养足精神之后,温悦彤一醒来发现窗外已经是小雨沥沥了。
灰蒙蒙的天让人浑身绵软,没有什么力气。
一场秋雨一场凉,温悦彤起床洗漱,穿戴,还找了一件薄针织衫套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现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容许出丁点闪失。
靳曜珩答应她每天早晚可以让她到庄园内散步一个小时,适量的运动和适时地呼吸新鲜空气可以让她身体状态更好,就算是下雨她还是不会放过出去走走的好时机。
温悦彤悠然地吃了早饭便撑着伞到院子里面去走走,一边在偌大的庄园里面转悠,一边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让她走很多步,想很多事了。
靳曜珩的保镖一直就跟在她的身后,他们这是在看管着她的行踪防止她逃脱而已,温悦彤都知道,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等转完一圈之后,温悦彤返身回了别墅。
一进门,女佣急急匆匆地跑出来,给她摆拖鞋拿雨伞,嘴里不住地念叨起来:“哎哟,温小姐,今天外面下雨就不要出去走了呀,外面道路湿滑,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女佣很是担心,随着温悦彤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们势必更担心她的安全。
“好了,别说了,哪里有那么容易摔跤的呀?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不喜欢听!”
与别墅中的女佣相处,温悦彤总会嗅到那份惶惶不可终日的危险气息,仿佛她是一个随时与意外相伴的人。
她换了拖鞋,这就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我现在要去看书了,没有什么事儿的话,你们就都别来打扰我。”
她的样子很是轻松,看起来似乎没有再因为这样压抑的日子而难过。
女佣连忙说道:“好的,我们不会打扰您的。”
温悦彤走进自己的卧房,二话没说就把门给反锁上了。
然后,她把靳曜珩给她买的那一大堆书掏了出来,抽了一本出来开始仔细地翻找起来。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温毅,温悦彤希望自己能够传递出信息,所以,她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先前她从厨房顺来的一把小刀,虽然不如剪刀方便,还好也够锋利够快,宋晴好端坐在窗前,听着小雨拍打玻璃的沙沙声,从字里行间挑选可以用得上的句子。
然后,她小心地刻下来不下来,再用碾碎的米粒黏贴在一整张纸上。
这样一来,便能够拼凑成连贯清晰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