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儿！”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试图消散她眼底的恨意。

沈凌萱没有反应，只是用力攥紧了拳头，抱紧了双膝，眼底依旧是那片骇人的血红色。

“沈萱儿，我是你的阿赞，你听到了没有？”他试图伸手想要去碰触她，却被她猛然张口吐出的鲜血全数喷溅在了他的身上，手上。

公孙赞从来没有感觉到心如此的疼过，他无法想象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小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破了。

他嘶声大喊：“你们都滚出去，滚啊！”

太后吓得浑身一抖，再不敢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出了小佛堂。

就连上官睿也被人抬了出去，关进了地牢。

公孙赞哑声道：“沈萱儿，你现在心里好受了一些吗？所有人都走了，你的面前只剩下我，我说过要好好的护你一生，但是我却食言了，错的是我对不对？我罚自己吧，你伸手打我啊，打啊！”

公孙赞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

“啪！”一道声响之后，两人皆是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沈凌萱用力的冲进了他的怀抱。

他想要碰碰她的小脸，却被她强烈的抵触：“别碰，脏！”

公孙赞眼眸一暗，倾身将她抱起，低声道：“我们离开这里，回养心殿！”

沈凌萱整个人缩在了他的怀里，用力闭上了眼睛。

公孙赞愤怒的暴吼声响在她的耳边：“整个宫殿紧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违令者，斩无赦！”

将她抱回暖心殿之后，早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将她整个人放进浴桶里面，他便伸手要帮她弄掉已经破损的衣衫。

“不！”她倔强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冲着他用力的摇了摇头。

公孙赞舍不得勉强她，只得帮她遮住了帐幔，快步退了出去。

细碎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站在廊檐下，双拳骤然握紧，总以为这次不会再让上官睿接近萱儿，却没有想到，他还是大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还没有动静传来，他心里一紧，慌忙打开帐幔快步走进去，只看到小小的人儿缩在浴桶里面，浑身赤红一片。

他震惊的看到，小丫头的肌肤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萱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颤抖的哑声询问。

沈凌萱艰难的咬了咬唇瓣，低声嗫嚅：“我想要洗掉他身上的气味，我有些恶心，想吐！”

“萱儿！”公孙赞不顾她身上的水迹，将她用力勒紧在怀里。

她的小手突然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怎么也不肯再松开。

公孙赞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到寝殿里面，就看到萧玉跟青蟾跪在外面，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他并没有让两人起来，只是越过她们，将沈凌萱放到了床榻上。

萧玉率先开口道：“属下不该擅自离开主子，请皇上责罚。”

公孙赞没有迁怒，他知道如果真的说错的话，那么第一个错的便是他，是他不该让上官睿接走夕颜的尸体，如果上官睿不出现，便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们下去！”他冷硬的下了命令。

萧玉和青蟾互相对视一眼，心情忐忑的起身离开。

公孙赞看着沉睡的沈凌萱，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仿若在用力的挣扎。

他急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萱儿，别怕，我陪着你呢。”

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的小脸贴过来，贴着他温暖的手掌心，原本紧紧拧着的眉心舒展了些许。

直到半夜沈凌萱睁眼醒来的时候，他胳膊的姿势都没有变过，所以当她一动，他的胳膊就酸麻的涨疼起来。

“萱儿？你醒了？”公孙赞用另外一只可以随意活动的大手摸了摸她有些微凉的额头。

沈凌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想要说话，但是却张不开口，舌头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啊！”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不出话来。

公孙赞知道她伤到了舌头，一时间没办法说话，便安慰她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你先好好的休息。”

沈凌萱看到他另外一只胳膊好像一直没有动，便伸手扯了扯。

他轻笑道：“无碍，刚刚你睡着了，一直抱着它，我怕惊醒你，便没有动。”

沈凌萱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忙伸手给他按摩胳膊，直到按摩了好一阵子，他这才可以活动自如。

公孙赞心疼的看着她道：“萱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护住你。”

沈凌萱摇了摇头，钻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公孙赞用力闭上了眼睛，等明天，他一定要把萱儿所受的委屈全都给讨回来。

天亮之后，他就去了关押上官睿的地牢，他走进去的时候，上官睿还没有醒来，他便沉声命令凌飞：“用冰水把鞑子王叫醒！”

凌飞不敢怠慢，应声而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桶冒着凛冽寒气的冰水。

随着公孙赞脸色一沉，那凛冽的冰水就已经全数浇在了上官睿的身上，让他整个人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

他睁开一双暗黑的沉眸，眼底血色渐渐消散。

“皇上？”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公孙赞。

公孙赞眼底冷芒闪过，猛然拔下凌飞的长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敢杀我？”他原本被冰水浸过的脸色更加清白难看。

“上官睿，朕的皇后你也敢觊觎，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公孙赞怒喝。

上官睿脸色一变，脑子里面的画面突然汹涌而至，他终于记起自己昨天做过的事情，他猛然伸手扯住公孙赞的胳膊道：“你胡说，那是本王的王后，是你抢了本王的王后。”

凌飞眼看着他抓住了公孙赞摇晃，纷纷就要上前来将他推开。

然而公孙赞用眼神制止了他，讥诮道：“上官睿，你记错了吧？那明明是朕十里红妆娶进门的皇后，你敢说是抢了你的？”

上官睿眼底闪烁着无法置信，他想不出原因，明明当时沈凌萱已经死了，他是亲眼看到的，可为什么又突然成了公孙赞的皇后？

公孙赞冷声道：“你敢冲撞了朕的皇后，此事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