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姝恍悟,想起了之前的关于送嫁妆和魏世颢做主的事情,顿时了然。
之前还觉得奇怪,魏世鸣是嫡子,有他在,为什么做主负责的人是魏世颢,当时金主爸爸们还吐槽说是因为魏世鸣太不靠谱了,所以只能让魏世颢出来掌管大局了。
现在看来,魏世鸣不着调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魏世颢早就已经接手,开始尝试着打理魏家的事情了。
魏文姝问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想起要参加科举?”
魏世颢回道:“是三年前,我和世鸣第一次给你送嫁妆的时候生出的想法吧!”
不过不是为了魏文姝,是因为那一次在途中他们遇到劫匪的事情,那一次他还在斗劫匪的过程中受伤了。就是那个时候,魏世颢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
假如他受了伤,假如以后不能再打理家里的事情,他还能做什么?
当然,如果他真的肢体残缺,那么他科举当官的这条路同时也被堵住了。虽然科举只看试子的才华文章,不看样貌身高,但身体有残缺之人首先就会被筛选下去,这是一条未明言的众人皆知的规则。
好在魏世颢受伤并没有太严重,可能是当时的情况太危机了吧,才在惶恐之下产生了如果还有另一条路的假设。魏世颢看上去再沉稳老成,到底只是一个没见过真刀真枪、面对过生死的普通人,那个时候慌乱也是很正常的。
但如果说危急的时刻萌生出的想法,是那个人内心深处自己都不知道的遗憾,让魏世颢动了还是继续读书的念头,那么之后剿匪的事件,就让魏世颢真的动怒了。
魏家送嫁妆的队伍都还没有离开当地的地界,劫匪就跳出来了,而后在魏世颢受伤不久后,榕城的官兵匆匆赶到,打跑了魏家的送嫁妆的队伍,救了魏家兄弟。
魏世颢以及魏家人不是不庆幸感恩的,虽然之后榕城的官兵也没有抓到劫匪,但魏家这边,他们除了少数人受了伤,基本上出现人丧命,甚至连钱财都没有损失,这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正常来说,就算能活着,也要被劫匪扒走一层皮。
但等这件事过去几天后,魏世颢他们慢慢缓过神来了,就发现这件事里面的许多奇怪之处。
比如,榕城的治安一直是很好的,就算有劫匪,也应该是在城外很远很偏僻的地方出没吧,但那个时候魏世颢他们还没有出榕城的官道范围呢!而且劫匪出现的那么快,那么突然,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提前守在那里专门等他们似的。
也可以当成这群劫匪的胆子太大了,想冒险干一票大的。
知道车队出了榕城官道的范围后,会格外小心,想在他们警惕心最低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来得那么及时的官兵又怎么说?
不过魏世颢还没有开始动手查,于几天之后就听说了,在他们魏家当天遇到劫匪之后的下午,又有一队外来的商队在离开榕城的时候,在城外不远处遇到了劫匪,那支商队就没那么好运了,不像魏家幸运的碰见了官兵,被洗劫了起码一半以上的财物,还伤亡了好几个人。
其中商队为首的人因为带头反抗,跟劫匪对拼,被杀鸡儆猴给杀死了。
看着其他讨论这件事的人义愤填膺的模样,魏世颢冷笑出了声,这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无外乎就是专拣软柿子捏罢了。
那天魏家遇到的那群劫匪不是专门在等他们的,只是错把魏家送嫁妆的队伍当成了那支商队,之后匆忙赶来的官兵是来救场的,避免劫匪认错了人,真的惹出了大乱子。
毕竟魏家可不是好惹的。
魏家是榕城本地的大户就不说了,还有一个亲家是威名赫赫的定北侯府。看看被劫匪杀死的那个商队老大,如果那天官兵没来,劫匪真把魏家当成了他们要等的人,魏世颢和魏世鸣的下场可想而知。
魏家这一辈总共就两个儿子,都在这次的队伍里,还是为了给他们嫁进定北侯府的妹妹送嫁妆去,如果他们两个要是都出了事儿……哪怕只有其中一个人出了事儿,这个摊子都一定会闹大发,不好收拾了。
榕城官员的事情,魏世颢是一直就知道的,他们敬魏家几分,不会太为难魏家;为难其他人的时候,魏世颢也没有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只当不知道,更不会伸手去帮忙。
魏世颢以为他们只是在钱财上贪婪了一些,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敢直接动手去劫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官匪结合,还是……匪本就是官兵冒充的。
魏世颢生出一股无名火来,而且这个火,魏老爷和魏世鸣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从魏世颢开始生出疑心开始,他就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只闷在自己心里的。
因了这件事,魏世颢想要当官的想法愈发浓烈和坚定。
魏世颢从往事里回过神,抬眼就对上魏文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双眼,水灵灵亮晶晶的,格外清亮好看。老夫人也很好奇的望着他,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就沉默的没有再吱声了。
魏世颢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时候就想,如果我还在读书的话,给文姝送嫁妆去京城,还能顺便再参加一下会试。”
魏世颢说得很是轻狂,好像会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似的。
这个逼装得,让魏文姝和魏世鸣兄妹不约而同的轻轻撇了下嘴角。
魏世颢说道:“结果遇到了劫匪,出了意外没来成。我想,这次没将嫁妆送去,之后肯定还会再送的,便渐渐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重新开始读书。没想到这么巧,再给你将嫁妆送来,恰好隔了三年,正好赶上了春闱。”
魏世颢不说这句话,魏文姝也不会提,但他既然说了,魏文姝就忍不住不说上一句了。
魏文姝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呀!多亏娘的信寄的时候好,刚好掐在了这个时间!”
她不说,老夫人不提,他们还就真把她的嫁妆这回事儿给忘记了是吧!
魏文姝不由自主的噘嘴,心里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