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陌语的脸，戏谑地看着陌语偶尔蹙起的眉头。

奈何，还是没有瞒过达奚宸的双眼。

“忍不住了？不过随意用手挑弄几下就能忍不住？”

陌语偏过头去，不理睬达奚宸的冷嘲热讽，双手死命地抓住床单，有扯破床单的冲动。

达奚宸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房间回三楼，处理公司的文件，和公司高层开视讯会议，通宵折腾痛骂几位高层，整得他们一边正打瞌睡，一边又被骂醒。

他们不知道达奚总裁怎么来的满肚子火气，也不敢招惹他，就任他骂任他吵，轮流地挨骂，不该自己挨训的时候就偷偷睡一会儿。

近来，都是周管家亲自留在主屋里守夜，生怕达奚宸对陌语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现在听到达奚宸在三楼狂骂手下，心中的担心加剧，直觉发生了什么事，跑上二楼打开陌语房间门的那一刻，平时最挂得住情绪的周管家都忍不住眼中含泪。

陌语还是和达奚宸走的时候一样，光是一条浴巾盖在身上，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双手无力地搭下来，像死了一样。

周管家快步走到床边，扶起陌语轻声问：“林小姐，你怎么样？”

陌语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头偏向周管家的怀里，默默抽泣。她不怨天不尤人，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她自找的吗？

是她自己逼着芳姐告诉她达奚宸的住所，是她自己拿着合同找上达奚宸，也是她自己将自己卖给了达奚宸。

最可恨的是，她明明已经离开了达奚宸的别墅，达奚宸也要订婚，他们可以相安无事各奔前程，她却不知死活地再去惹达奚宸。

只是她真的心有不甘，就算她知道达奚宸不喜欢她，但待她还算温柔绅士，事事顺从她。为何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仿佛积蓄了一辈子的恨，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她的心，她的尊严，全部丢在了这栋冷傲地屹立在山腰的别墅里。

周管家到浴室里清洗了毛巾帮陌语擦干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扶她到沙发上坐下，换掉了整张床的床单和被子，再扶她躺回去。

可是下了床的陌语，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躺上床，周管家拉她她就使劲儿叫，不说话，只叫，叫得凄厉。

周管家只好作罢，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拿了新被子盖在她身上，轻拍她哄她入睡。

陌语乖乖的闭上眼，或许是真的被达奚宸折磨累了，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身心俱疲，她冲回别墅以来第一次很快入睡，不过那紧皱的眉头都成了一个川字，始终不曾舒展。

周管家看不下去了，留熟睡中尚且不安的陌语躺在沙发上，往三楼达奚宸的书房去。还没转入三楼走廊，达奚宸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周管家没有顾忌她一直恪守的主仆礼仪，直接推开书房门，站在门口。

达奚宸突然被打扰，愤怒地看过来，发现是周管家，而她脸上不同于平时温和的表情让他知趣地断了视讯会议，坐到书桌前，冷静下来说：“进来吧，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是我太大声吵到你了？”

“先生，你不该这么对林小姐，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跟我说过，她是为了你才和那些男明星应酬，也是二少爷找她演戏目的上让你生气。”周管家打抱不平。

“若然……”

“先生，你等我说完。”周管家真的不管什么主仆礼仪了，一口气憋着非要说完话，“你既然真的生气了，就证明你是在乎林小姐的，那你这么对她，只会让林小姐离你越来越远。”

“我就是要折磨她，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抓回来。”达奚宸愤怒地拍案而起，“这件事与你无关，若然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本分？”若然吼道，“我记得我的本分是帮姐姐守着你，别让你走上歪路。”

一提到姐姐，达奚宸更火大了，怒吼：“周若然，我敬你和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别以为我不会赶你走。”

“走就是，若是让姐姐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犯错，我也没脸留在这里。”周管家的性格并不像是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柔弱，关系到原则问题，她变得不愿意让步。

“是她害死姐姐的，是那个女人害死姐姐的，你满意了吧？”达奚宸怒吼出来，到最后还带着哭腔，“她还无愧地接受了姐姐的心脏移植，她凭什么？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痛苦。”

周管家愣了一下，许久之后转身离开达奚宸的书房，剩下达奚宸一个人在书房里抱头默默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