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你这样的语气是正确的吗？”周晨夕抬起眼，目光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何为正确？何为不正确？还请周总裁明示？”苏念连正眼都不去看他。

周晨夕不屑地笑了下然后站了起来，他拿起放在自己旁边的一份文件走到苏念的面前，将文件递给了苏念。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神与表情已经充分体现了他胜券在握，根本就无畏眼前的这个女人会给他出什么样的牌。

苏念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然后伸手接过了那份文件，在看到文件上的第一行字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将文件甩到周晨夕的面前，以质问的口吻问道：“这是什么？！你想反悔吗！你当时所做的承诺呢！”

“如果要我遵守承诺，前提是，你要乖乖地服从我，不能有丝毫的违抗。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做到啊…………”周晨夕疑惑地说道，还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不撤回浩天集团在苏氏集团的资金？”苏念也知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自己只能低头。

周晨夕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旁边的一个桌子边端了杯水过来，他想了会儿，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其实，这样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能是有些不太合适。”

苏念的心中已然有了很强烈的不详之感。

叹了口气之后，周晨夕便将这杯水倒在了地板上，看着慢慢流开来的水，周晨夕说道：“把这些水全部弄干，用你的手，慢慢给我擦干。我觉得，这样才能显示出你认错的诚意，不是吗？”

苏念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晨夕：“你…………是要我把这些水全弄干？用我的手…………”

从来没有见过像周晨夕这样冷酷无情的人，面对一个女人，一个每夜都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也可以提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要求！

难道他的心真的是铁打的吗？

周晨夕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不然呢？你还想通过别的方式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也不介意你用你的舌头把这些水舔干。”

苏念自然清楚任何事情与周晨夕都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她也不抱希望自己的摇尾乞怜可以换来周晨夕的怜悯。

她盯着地上那滩水，眼泪已经流到了眼角，但是却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红着眼眶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只要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就不会撤走资金是吗？”

“如果你的表现还算不错的话，可以考虑。”周晨夕的意思已然很明确了。

她的卑微只是取悦他的一种方式，而他是否真的打自心里开心，才是决定她的生死的关键。

所以，这就是有主动权与没有主动权最大的差异吧？

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了深切的领悟。

“周晨夕，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苏念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怨怒吼了出来，怒目圆睁。

周晨夕丝毫都不为所动，似乎眼前这个人的情绪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他，不过事实上也是，他的心绪只为苏凌凌乱过：“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机会，懂吗？”

苏念还是选择了放弃，这种无畏的挣扎没有必要执着下去：“这一切残酷的现实，都是你教会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呢？”

“你若要谢，我也不介意啊。”周晨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苏念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你知道吗？人最大的愚蠢就是将别人的现在与她的未来等同，你永远不知道，你现在得罪的人将来会不会站在你的头上，呼风唤雨。”

“你是在说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头上的人吗？”周晨夕不屑地笑了下：“苏念啊，你以为你逃得出这已然无法更改的命运吗？你注定要活在我的牵制下，懂吗？别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梦想可以吗？我真的觉得有些可笑，听到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吐出。”

或许是从那一刻开始，苏念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但是决心只是决心。

再大的决心在面对残酷的事实的时候，也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我们还有垂死挣扎的气力吗？当你真的被残酷的命运给压迫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人定胜天这句话只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奏效。

然而我们又不能对未来产生绝望的念头，放弃你的人从来都不是命运，而是你自己。

所以，打起精神，即使失望，绝不绝望，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苏念也不再说话，而是蹲下来，开始用手擦拭地上的水。

但是即使擦得再用力，地上的水并没有减少，只是换了个位置罢了。

周晨夕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有些气怒地蹲下去拽起她的手：“苏念，你就那么傲吗？所以连开口求我都不肯吗！”

苏念不缓不慢地抬起头来：“求你？求你有用吗？”

将周晨夕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扯下，苏念又继续一下又一下擦拭着地上的水。

即使手心早已开始传来刺心的疼痛感，即使她知道手心已经被磨破甚至流出了血，她还是毫无怨言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或许不是毫无怨言，而是不敢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

周晨夕再次拽起她的手：“刚才在晨轩面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现在为什么不能笑了？笑啊，笑给我看看啊！”

一想起刚才苏念在周晨轩面前所流露出的自然的笑容，他就愤从心来，一股无名火瞬间被点燃。

而他不会承认自己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吃醋了，他认为自己只是因为不想看见苏念开心的样子，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因为周晨夕的动作太突然，所以一时没有防备的苏念一下子跪坐了下来，膝盖顿时传来隐隐的疼痛，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笑？我觉得，所有值得让我开怀一笑的事情都在遇见你之后开始慢慢少去，直到今天，我真的觉得，我已经几乎没有可以笑的理由了，尤其是在面对你的时候。”苏念始终沉着一张脸，无论她怎么用力，她都没有办法笑出来。

周晨夕甩开她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傲然扬起下巴：“好，好！”

丢下这两个字以后，周晨夕就开门离开了。

苏念颓丧地瘫坐了下去，慢慢抬起手，只见手心都已泛红，中间的部分已经被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