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皇后轻抚着手上的绿宝石戒指，淡淡笑道，神色间闪过一丝鄙夷，“不过是为妾，门第差些也不要紧，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好好伺候夫君就行。”

“民女姿容丑陋，卑贱如尘土，世子爷俊美清雅，高贵如谪仙下凡，民女实在不敢玷污世子爷的眼。”

司马皇后面露微笑，“看来你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也不算一无是处，不过无妨，只是当妾而已，只要本宫的弟弟喜欢就行。”

清宵若有所思的看着再三推拒的许桑棠，好看的眉微微拧着，“桑棠，你是不是讨厌我？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我错了吗？”

“世子爷怎么会错呢？”

许桑棠笑道，眼神却有些冷，清宵看着她，抿唇不语，好一会才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说着，朝司马皇后道，“姐姐，刚才是我在胡言乱语，我并不想娶她。”

“无妨，反正是妾，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什么要紧？三日后，就用一顶轿子抬她过门吧，不过，记住了，妾只能从侧门入，嫁衣不能穿大红。”

司马皇后似乎很喜欢‘妾’这个字，开口闭口就是妾。

许桑棠伏下了身子，恭敬万分道，“民女实在不敢高攀国公府，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清宵沉默的看着许桑棠，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桑棠，“此事就这么定了，聘礼本宫随后派人送来，许桑棠，你一再推辞，是看不起本宫，看不起国公府吗？”

话音一转，声音冷了几分。

许桑棠坚持道，“民女不敢高攀，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许桑棠！你不要不识抬举！以国公府的门第，你知道多少朝中官员争着送女儿做妾吗？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荣华富贵，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你使出狐媚手段迷惑了清熙，本宫就不敢杀你了吗？本宫今日心情好，不跟你计较，退下！”

司马皇后厉声道，发髻上的凤钗微微晃动，许桑棠抬起头，挺直腰背，一字一句道，“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许桑棠！”

司马皇后随手抓起一个铜炉砸在许桑棠头上，许桑棠没有躲避，硬挺着挨了一下，光洁如玉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清宵回过神来，怒瞪着司马皇后，“姐姐！”

“弟弟，这女人不识抬举，姐姐这是在替你教训她，省得她日后过了门没规矩。”

“姐姐，我已经说过了，之前是我在胡言乱语，自作主张，与桑棠无关，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不用再提！”

“本宫身为大昭皇后，母仪天下，金口一开，若出尔反尔，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此事全是我的责任，天下人只会耻笑我，不会耻笑姐姐！姐姐不必担忧坏了你这个皇后贤良淑德的名声！”

“你！”

司马皇后气得脸色发青，冷厉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许桑棠，“许桑棠，本宫最后问你一次，真不愿嫁入国公府为妾吗？”

“宁为穷人的妻子，不为富人妾。”

“你可想好了，你可知道只要本宫一句话，大昭国没有男子敢娶你！”

司马皇后冷笑不止，男子嘲讽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皇后娘娘好大的魄力，好大的能耐，你说不娶就不娶？这话叫我家公子爷如何自处？”

“谁，谁在那里？”

大内侍卫纷纷拔刀护驾，只见一名青衣男子从高高的屋顶上，轻飘飘落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股劲风刮过，眨眼间，那青衣男子已到銮驾跟前，许桑棠认得他是破庙避雨那天，推着慕瑾之的那个名叫阿青的男子。

司马皇后眸光闪动，“是你？”

“草民叩见皇后娘娘。”

阿青一撩袍子，屈膝下跪，司马皇后略一抬手，“免礼！”

阿青便起身站在许桑棠身侧，腰直背挺，“想不到皇后娘娘还记得在下这个粗野匹夫，真是荣幸之至。”

阿青嘴里说着荣幸之至，面上却无半点荣幸的表情，神色冷淡至极，并不十分恭敬，许桑棠暗自奇怪阿青的态度，身为庶民，怎么敢对皇后如此？

司马皇后却似毫不介意，雪白玉手拂过耳边的翡翠耳环，笑道，“你家公子爷可好？”

“很好，要娶妻的人，哪有不好的？”

“你家公子爷要娶妻？恭喜恭喜。”

司马皇后笑容温婉，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冷光，“慕公子风华无双，这一娶妻，不知要碾碎多少女子的芳心，不知要娶的是哪家小姐？”

阿青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许桑棠身上，“少夫人跪在地上做什么？若叫公子爷知道，又要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许桑棠愕然，阿青粗鲁的拽起她，许桑棠膝盖发麻，勉强站直身体，司马皇后冷冷的看着许桑棠，嘲讽道，“许小姐好本事，攀上慕公子这根高枝，难怪看不上我国公府的妾室？”

“别说是国公府的妾室，就算是正妻，我家少夫人也断没有弃公子爷取国公府的道理。”

司马皇后脸色胀得通红，却没有反驳，许桑棠正觉得奇怪时，又听阿青的枪指向她，“宁为穷人的妻子，不为富人妾，少夫人好大的志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公子爷穷得很呢。”

为避免战火升级，许桑棠低着头一言不发，清宵忽然在此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

许桑棠挣扎不掉，狠狠剜了清宵一眼，清宵仿若未见，握得更紧。

阿青冷眼旁观，杀气腾腾的眼神几乎将许桑棠刺成筛子，“少夫人既要入我慕家门，就请安分守己，别到处招蜂引蝶，让我家公子爷没脸。”

许桑棠低眉顺目，“知道了。”

“小门小户出身，有些规矩自然不懂，冒冒失失的，比不得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端庄得体。”

司马皇后嘲讽道，阿青不以为然道，“我家少夫人当然比不上皇后娘娘高贵雍容，不过，我家公子爷说了，他就喜欢少夫人这份浑然天成的率性真诚。”

司马皇后如花的笑容一滞，“慕公子不愧是慕公子，品味如此不同。”

“哪里哪里，公子爷哪比得上皇后娘娘品味独特，不爱翩翩少年郎，偏爱一树梨花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