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顶撞慕瑾之，可看着磕得满头血污的下人终究不忍，深吸一口气，露出温柔和暖的微笑，走过去握住慕瑾之的手，“你想喝茶，我帮你泡就是，让他下去吧，我不喜欢他在这里打扰我们。”

她在赌，赌那个孩子气的慕瑾之是真实出现过的，赌慕瑾之对她，多少有一点不同。

慕瑾之直勾勾看着她，许桑棠含笑迎向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终于，慕瑾之眼里的戾气一点点散去，反握住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下人，如同看一只卑微的蝼蚁，“退下，以后不必近前伺候，去后院砍柴。”

许桑棠后背冒出凉津津的冷汗，她竟然赌对了！

“多谢公子爷，多谢少夫人。”

下人感激涕零的弓身退下。

慕瑾之拥许桑棠入怀，感觉到她的退缩，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用力将她拥入怀中，不许她挣扎，“娘子，对不起，我不想那样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有一团火，烧得我难受，又像浸了一层冰，冷得我从骨子里冒寒气，逼我发泻，逼我杀人。”

许桑棠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

慕瑾之见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被自己推远，更是懊悔，用力抱着许桑棠，胡乱在她脸上亲着，声音哀伤，“娘子，不要怕我，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不会伤害你……”

许桑棠僵硬的任他吻，慕瑾之见她没有反应……

唇上一痛，血腥味飘入口腔，令人作呕，许桑棠眉心一蹙，刚要推开慕瑾之，却听他喃喃道，“对不起，娘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粗鲁……”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他如此温柔，轻怜呵护，仿佛刚刚那个几欲发狂的人，不过是许桑棠的错觉。

许桑棠心不在焉的任他胡作非为，脑子里飞快转过几个念头，想起现代社会各种各样的病症，精神的，身体的，心理的，难道慕瑾之精神病了？

这么一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仔细一想，慕瑾之还真像精神分裂，一时温柔，一时直白，一时和风细雨，一时又狂风暴雨，一时炽热如火，一时冰冷如霜，一时和蔼可亲，一时又像要提刀杀人，就这么一小会，他就分裂了好几次。

她记得上次在破庙，慕瑾之的吻技那么生涩，这次却熟练且花样百出，让人恨不得沉溺其中，难道这段日子，他找了很多女人练习？想到此，许桑棠心里莫名涌起强烈的委屈，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慕瑾之。

她就知道，不该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她知道要嫁给他，就算没有感情，也和文远断得干干净净，可他呢，一边说着情真意切的情话，一边又和其他女人鬼混。

“娘子，别不要我——”

慕瑾之低喃着，拉她入怀，许桑棠恼怒的推开他，后退几步，拼命擦拭着唇瓣，谁知道上面还有多少其他女人的口水，“慕瑾之，你这个无耻之徒！”

“我无耻？”

慕瑾之脸色一沉，眸中飞过一抹冷光，扣住许桑棠的手腕，将她压向窗沿，许桑棠挣扎不掉，眼泪倏地滚落，慕瑾之眼里的冷光化去，“娘子，别哭，是我不好……”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混蛋是，文远是，你也是，都是混蛋！王八蛋！”

许桑棠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这么多年来，她默默舔舐伤口，人前一如既往，人后，也就掉过几滴泪，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中的委屈难过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全涌出来，怎么也挡不住。

慕瑾之见她哭得伤心，想安慰又无从安慰，只得紧紧抱住她，拼命吻着她脸上的泪水，那泪水又咸又苦，他的心也跟着发苦，也顾不得细想许桑棠话里的第一个混蛋是谁。

“我讨厌你们，恨死你们了，全是王八蛋……”

许桑棠哭得鼻涕眼泪到处都是，誓要把多年的委屈伤心一次性哭个干净，“嘴里说着娘子我娶你，我等你，等你一辈子都可以，一转身就跟别的女人乱搞，混蛋，去死吧，王八蛋，老娘又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看见你……”

慕瑾之从许桑棠含混不清的哭骂中终于理清点头绪，女人？他什么时候和别的女人乱搞了？心里怎么想，嘴里就说了出来。

“还抵赖？你是不是男人啊？敢做不敢当，缩头乌龟！上次在破庙，你技术那么烂，今天怎么技术这么好？骗鬼去吧你……”

技术？

慕瑾之思考片刻，才恍然大悟，难道娘子说的是他的吻技吗？想到此，不由得心花怒放的摸了摸唇，暗道待会要厚赏赵鹰一番，他找来的书册的确有用。

“娘子，你误会了，我……”

刚想解释一番，就听到外面传来阿青的声音，“公子爷，秦铁回来了，有事禀报。”

慕瑾之心猛的一沉，难道真有古怪，顾不得和许桑棠解释，便道，“为夫有事要办，娘子等我回来。”

说罢，在许桑棠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后，便转身离开，许桑棠擦干眼泪，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去书房。”

慕瑾之朝阿青和秦铁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往书房走去，一进书房，便关紧房门，慕瑾之刚做完针灸不久，又和许桑棠闹了一通，此刻已有些气力不继，懒懒的斜倚在椅子里，瞥了秦铁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