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是傻的，虽然年岁大了，可心里却门清。打从自己重生后，府中就出了事儿，而且都与自己和顾梦蝶有关，即便之前顾梦蝶和柳姨娘伪装的再好，恐怕现在顾梦蝶在老夫人心中也留下了污点。毕竟出生于簮缨世家的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孙女和男子在大婚前发生腌臜事儿的。
“审了就审了，不是顾梦蝶把一切责任往王麽麽那里推，就是顾梦蝶主动承认。”
这么大的事儿，无论是顾梦蝶亦或者是王麽麽，柳姨娘的势力可谓是大打折扣。
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这整个国公府也不能只握在柳茹梦的手中不是。
“小姐，那柳姨娘毕竟是五小姐的姨娘，难道老夫人真的不会把视线转向在柳姨娘身上吗？”
“不会的。”顾锦念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柳姨娘可不似眼看的这么简单，她上一世能不显山不漏水的掌握着整个怀国公府，甚至当初连祖父和祖母都没有发现，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她靠的不仅仅是礼部侍郎府。而且柳姨娘在府中的形象向来很好，从来都是一副弱柳扶风、对娘亲处处隐忍的样儿。
大家只会觉得这一出‘蛊虫’的闹剧只是顾梦蝶和自己小姐妹之间的‘游戏’，却绝对不会这事儿放在心上。
要是把柳姨娘当成扑通的姨娘，只会后宅争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三皇子能和大楚大皇子邵乱结盟，可少不了柳姨娘的功劳。
“小姐，时辰不早了，您别乱想了，明天还要选丫鬟呢。”
……
次日，阳光大好。就连昨夜下的雪也都渐渐消融。挂在梅花上的雪迎着阳光，闪闪透亮，让顾锦念一连阴着几天的心情也晴朗起来。
顾锦念走过九转回廊，眼看着就要走到康兰苑。有几个丫头正在打扫院子，见到顾锦念也都一一行礼，顾锦念一一点头，大大方方，微微浅笑。
打从想明白以后，顾锦念觉得这一世最该做的就多多孝顺顾杨氏。并不是因为想要和老夫人打好关系，她就能在怀国公府耀武扬威，而是上一世在她被霍朗软禁时，老夫人没少偷偷摸摸替她打点，她心里可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呢。
“老夫人，七小姐来啦。”
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翡翠一见顾锦念来了，将帘子掀开，道：
“七小姐来的正巧，老夫人差周麽麽请的牙婆已经到了，一会儿您正好去挑选合心的丫头。”
顾锦念微微点头，连连笑道：
“周麽麽办事儿还真是爽利，倒是有劳周麽麽了。”
顾锦念刚一进入屋子，便看到一名牙婆站在屋子中间，穿着朴素，发髻上只盘着一根木簪子，可眼睛却清明，见不到一点的谄媚。看牙婆可见丫头，看来这次周麽麽找的丫头可是不错的。
“祖母，锦念来给您请安了，祖母安康。”
顾锦念抬头，顾杨氏正端着茶盏，欲要放在桌上，顾锦念信步走到顾杨氏身边，接过茶杯，放到一边的八角桌，道：
“祖母，这茶可是用今早上的融雪泡的，竟是这般的清香，定是青瓷姐姐的手艺了。”
这一声‘青瓷姐姐’没由来的让站在一边的青瓷一怔，这眼高于顶的顾七小姐何时正眼瞧过她们这些小丫头，这几日七小姐的变化还真是大，莫不是真被五小姐和三皇子给气正常了？
“七小姐您说笑了，不过是寻常泡茶的方法罢了，七小姐若是喜欢喝融雪梅花茶，青瓷这就去给您泡一杯。”
顾锦念确毫不客气，连连点头，嬉皮笑脸道：
“锦念今儿算是有口福啦，那就有劳青瓷姐姐了。”
顾杨氏看着这样的顾锦念，素雅大方，也有小女孩的顽劣之心，顾锦念在不经意之间变得越来越得体，也越来越招人喜欢。不似梦蝶那个丫头……
一想到顾梦蝶，顾杨氏的脸上有些疲倦，昨天审了顾梦蝶一晚上，可结果竟然是……不提也罢。
“锦念，这周牙婆可是周麽麽千挑万选的牙婆，据说这战王府的丫头就是从周牙婆那买的。这次的丫头婆子绝对没有问题。”
顾锦念点头，连对周牙婆笑了笑，道：
“祖母，我还是等五姐一起来选吧，五姐应该也快到康兰苑给您请安了。”
给她请安？顾杨氏在心底不禁撇撇嘴，那丫头不气她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顾锦念的话刚一落下，顾梦蝶便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和前几日不同的是，顾梦蝶的双眼如同核桃似得肿了起来，脸色惨白，一身飘沙似得白衣，让顾锦念不禁想问顾梦蝶一句：
“国公府这是谁死翘翘了？”
“梦蝶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金安。”
顾杨氏轻撇了一眼顾梦蝶，这一身白衣以及一脸哭相不但没让顾杨氏泛起怜悯之心，却让顾杨氏越发不爽，道：
“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像锦念道歉。”
向顾锦念道歉！
顾梦蝶眼泪扑簌扑簌的掉落下来，心底虽是恨得不行，却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声抽泣：
“妹妹，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找人买蛊虫，自己吃了还让王麽麽指认你，是姐姐自私狭隘了，姐姐再也不会这样了。妹妹毕竟是嫡女身份，姐姐只是怕有朝一日，你会把霍朗抢回去，那姐姐真就什么都没有了，妹妹……”
顾锦念冷笑，上一世顾梦蝶这样千篇一律的道歉，她可是听得够多了，每次抢了自己的东西都一脸的无辜，至于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恶心至极。
这又是故技重施的想表演姐妹情深？也好，这可是在老夫人面前，这个台阶还是要给的。姐妹情深好似谁不会演似得。
瞬间，顾锦念的眼泪也迸发出来，如同金豆子似得，扑簌扑簌的掉落着，哽咽道：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三皇子心悦的可是姐姐，锦念何德何能能入了三皇子的眼。姐姐，您勿要多想，三皇子可是你‘拼尽所有’才得到的，妹妹只祝福。五姐，你真的是想多了。”
拼劲所有吗？顾锦念果然是嘲讽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还用这点雕虫小技，还被老夫人发现。呵，顾锦念，好，经过了这么多事儿，还真是有所长进啊。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虽是姐姐，可毕竟是庶女。我昨天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锦念，姐姐已想明白了，若是妹妹喜欢三皇子，我，我这个做姐姐的让给你。”
“噗……”
顾锦念擦了擦眼泪，到底是道行浅论不要脸还真是比不过顾梦蝶。把霍朗让给自己？不，这霍朗可是自己重生以后送给顾梦蝶的礼物呢，她可不能要回去。
尤其那句‘让给你’！呵，顾梦蝶还真是好心计，祖母面前，若是她顺了顾梦蝶，那就是自己仗着嫡女身份抢顾梦蝶的东西。
还真是好心思。明着是让自己，暗着……
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啊。
“姐姐，什么让不让的，难道我把三皇子让给你一次，你又要让回来吗？那三皇子若是知道岂不是很伤心，若是姐姐真的不安，不若和三皇子段了联系，想着心情也是好一些的。”
顾梦蝶的嘴角虽微微上扬，只是那弧度让顾锦念没由来的一冷。呵，顾锦念想让他放弃霍朗，简直是做梦。
“只要妹妹肯原谅姐姐，姐姐做什么都无所谓。”
顾锦念漫不经心的将顾梦蝶扶了起来，道：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那日锦念明明在大殿上原谅你了，到是你，整日乱想，尤其是昨日……”
顾锦念叹了叹气，道：
“姐姐，不是锦念说你，以后不要在这般的吓锦念了，一个男人而已，锦念真的不放在心上。可你是锦念的姐姐，我们打小玩儿到大，无论是衣物还是首饰，锦念从未亏待过你，姐姐不要以为一个臭男人就可以将我们姐妹的情谊给分离开来，我相信，我们还会像以前那般好，好吗，五姐。”
顾梦蝶恨不得将顾锦念的嘴巴给撕烂。顾锦念这时候说出这些话，分明就是告诉所有人是她以小人之心度顾锦念之腹、自己像是乞丐一样要了顾锦念的施舍。还真是打脸。
顾锦念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顾梦蝶，倒是让顾梦蝶越发的恨起来，可现在顾梦蝶除了答应顾锦念，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妹妹……”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姐妹感情深，这点小事儿就把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周麽麽青来的牙婆已经到了，一会儿你们就随着去大殿挑选丫头，你们两个的院子上上下下的丫头，都要换个遍。”
顾梦蝶点头道：
“祖母，梦蝶知道您这是为我和念念好，只是我已想明白了，王麽麽她，她毕竟是孙女的乳娘，难道真的要家法后撵出国公府吗？祖母，这一切都是梦蝶的错，和王麽麽没有关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