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仙姑跟稀酬镇的男人女人都合得来,从不人头对肉脸地跟人过不去。
刚才她说去收拾大太太陈氏的话,只不过是顺着宗氏的杆杆爬而已。
话一出口她就懊悔了,正愁无法收回的时候。
不想郝凤说了那番话,正好借坡下驴,圆了自己的场。
宗氏却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找大太太陈氏理论不可。
正在宗氏母女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一嘴定来了。
稀仙姑嘻嘻笑道:“一洞宾,什么风把你的大驾吹到这里来了?”
一嘴定向稀仙姑作了一揖:“不知仙奶奶尊驾在此,冒犯了仙奶奶,还望仙奶奶恕罪。”
稀仙姑打了一嘴定肩膀上一巴掌:“少来奉承本姑娘,本姑娘可是金刚不坏之身。
本姑娘不吃你一洞宾哪一套。”
稀仙姑转身对宗氏说:“这事容我想想再说吧,先压一压,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一嘴定:“那我送送你。”
稀仙姑:“何必用你送。”
她与一嘴定好象瓜是瓜,果是果,互不相干的样子。
可是,他俩背了人做的那点事,哪能瞒得过稀酬镇人的眼睛。
只是,众人不说出嘴皮边罢了。
一嘴定送她出了好字瘦家的大门,悄声说:“稀钱钱出走的事闹大了。
细备情形,夜里你到我家,我说给你听。”
正巧,街坊胖瞎子过路,要从他俩身边过。
稀仙姑见胖瞎子过来,朝前走出几步,高声道:“进去吧,不消送了。”
分明是说给她胖瞎子听的。
胖瞎子五十来岁,是位矮胖矮胖的女人。
说她是瞎子,其实不瞎,只是眼皮搭拉着,她看什么都明镜似的。
她老远就看见稀仙姑和一嘴定扭扭掐掐的样。
胖瞎子在心里笑塌了,心里话:“韭菜吃了三墒半,还假装斯文不吃葱。”
一嘴定返回问好字瘦:“刚才好先生去找我,恰巧我不在家,回来听邻居说起,我就来了。
不知好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好字瘦忙叫郝凤倒茶;“也没什么大事,想问问一先生,稀钱钱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嘴定沉吟了一阵:“这事,我已经告诉大太太陈氏了,她嘱咐我不要对别人说。”
好字瘦也不免强:“那就不说吧,我有个鸡心核桃不见了,请先生帮忙掐一掐。
看能找不找得到?”
一嘴定笑道:“先生玩笑了,一个核桃不见了,值得先生这么认真去找?”
好字瘦苦笑道:“先生莫问值不值得找,先生只说,能不能掐?”
一嘴定把手搓了又搓,只是“唉唉唉”地叹气。
宗氏是个急性子人,直截了当地说:“掐得成掐不成,你给个痛快话。
反正,辛苦钱是不会少你的。”
一嘴定这才问:“你那枚鸡心核桃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哪刻哪分打失的。
那枚鸡心核桃是哪个人的,就要哪个人的生辰八字。
要精确到哪刻哪分,这样才能掐得准,要不然就只能掐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