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翼泽低头看着白灵纱，旁边传来一声恼怒的轻哼，他转头便看见绫姯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挑了下一边的剑眉。
绫姯：“……”
眼见这姑娘要炸了，封翼泽顿时收了眼中的小情绪，毕竟她是白灵纱身边的人，为了以后夜访顺利最好还是别太过分好。
“这些年她过得很苦，那时在皇宫中亦是如此，很难安心地熟睡。你莫要介怀，并非她对你不信任，只是这些已经成为她灵魂的一部分了。”
他眼中带着些许怜惜，声音低沉柔和，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认真。
绫姯虽然性格比较欢快，但心思却很通透。她自是明白自家少主子的不易，只不过是看不惯封翼泽比他们还要亲近她罢了。
但现在看来，封翼泽虽身上虽然有皇家的贵气，却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气，甚至怕她对少主子产生误会而出声解释，绫姯顿时对这个俊美的六殿下产生不少好感，连带着他对少主子的亲密态度的不满也减少了许多。
绫姯鼓了鼓腮帮子，看着地面道：“这些我自是知道的，怎么会责怪少主子呢，只不过……为何少主子对殿下就……”
封翼泽给白灵纱擦了擦脸，似是回忆起什么，发出低低的笑声：“刚刚她不过是瞪了你一眼，当年她可不止一次将孤踹到地上。之后被她凶了几年之后，才对孤放下了戒心。”
绫姯微微蹙了蹙眉，踌躇道：“殿下……殿下在皇宫中时与少主子关系就很好吗？”
封翼泽骤然抬眸，略带杀意地看向她。
绫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定住脚步别开视线：“属下等人皆是誓死追随少主子的，对少主子的事情自是十分清楚，殿下不用这般看着属下。”
想到自己身为一个暗卫居然被人用眼神攝住了，绫姯颇为气恼地跺了跺脚，扭头走了出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伺候和保护少主子的事也被抢了也就算了，最后还被他唬住了，这六殿下真是……
但知道封翼泽是白灵纱信得过的人，绫姯也不再担心，跑出去找白景曜碎碎念去了。
屋中安静下来，封翼泽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门口一眼，抬手按了按额角。是他太紧张了，每次遇上白灵纱的事情他都很容易失去分寸，看来以后要多加注意。
虽说不让绫姯动手是有那方面的原因，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借口。不知为何他竟不怎么想让他们碰白灵纱，即便是同她很亲近的女子。
给她擦完脸，封翼泽又哄她喝下晾得温度差不多的醒酒汤。至于最后的擦洗……看着穿着一身单衣的白灵纱，封翼泽目光有些飘忽。
即便再亲密，他也是一个男子，虽说大齐民风开放，但上一次是迫不得已，现在若是…就有些过了……吧。
院中，绫姯还在对守在院中的白景曜抱怨，便见一直稳重温和的六殿下步履匆忙地从屋内走出来，看见院中的两人时还愣了下，随即语气镇定地道：“她已经喝下醒酒汤了，她很累了，待她睡一晚自己醒来便好。”
等人不见了踪影，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丝不对劲，六殿下脸好像挺红的？是他们看错了？
…………
白灵纱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只是床帷被拉好，屋中窗户也被遮得很严实，唯有几丝细光从缝隙中挤了进来，没让白灵纱感到一点刺目。
白灵纱披上外衣走到桌边，她依稀记得昨夜与封翼泽一起喝了些酒，不过后来她似乎醉了，记忆也是一片空白。
不过却没有宿醉的难受感，只是喉咙有点干，白灵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顿时挑了挑眉，竟还是温的。
正想着，传来一声细微的开门声，白灵纱一转头便看见绫姯推门走进来。
看到坐在桌边的白灵纱，绫姯脸上露出一丝欢喜：“少主子，你终于睡醒了。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灵纱放下茶杯，淡淡道：“没有，现在是何时辰了？”
“已经巳时一刻了。”见她眉头微蹙，绫姯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又道，“昨晚六殿下临走前特地叮嘱我们莫要打扰，让您好好休息。”
说罢，她将窗户打开，一阵温凉的风吹进来，驱散了屋中闷了一夜的浊气。
白灵纱闻言挑了挑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竟是这么听他的话？”
绫姯吩咐一个丫鬟去准备洗漱用具，转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既然少主子都那般信任他，那便说明殿下是可信之人，我们自然也会真心尊重。虽说昨日六殿下实在有点厚颜无耻，但他对少主子却是真的很好。”
“厚颜无耻？”想到什么，白灵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绫姯回忆起昨夜的事就忍不住有些气恼，撇撇嘴道：“昨夜少主子醉得厉害，是六殿下将您抱回来的，还不许我和白景曜动手，说什么不合礼法。后来给您擦洗时他都没走，说您警惕性强，他不在我们进不了您的身，最后就连药都是他喂的。”
虽说有一部分她说得有些含糊，但大部分都是事实——其实绫姯就是想在自家少主子面前告个小状。
白灵纱：“……”醉酒之后的事情她是当真一点都没有，那家伙……实在太……
这种时候，她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尴尬，还是自己回忆起来更加尴尬呢？
白灵纱把拳头放在唇边低咳一声，却没有说什么没有说话，白皙的耳尖有点泛红，但脸上却依然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待将头发束起，洗漱整理完毕，白灵纱才道：“嗯，确实是厚颜无耻，下次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说罢，便加快脚步出了屋子。
白灵纱语速很快离开的也快，绫姯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嘀咕道：“也……也不用教训，我就是说说而已。”
封翼泽身体好转许多，今日便已经去上朝了。白灵纱虽然依旧很不放心，但也不能明面上与他接触太过频繁，只能私下叮嘱他注意身体。
出了院子，白灵纱再次接到那边传来的消息，思及今日有空，便带着白景曜去了平安街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