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儿。”
刚踏出石阶便听那人在后面唤她,女孩疑惑回头,但见他手中多了一只釉质细腻的瓷瓶。
“北疆的果酒。”楚然晃了晃手上的小瓶子,不出意外的将那眉眼皆喜的女孩勾了回来。
“是青果酒吗?”小仙儿抢过他手上的瓷瓶,迫不及待的开了封,酸甜的味道溢出不算大的瓶子,勾起了她的馋虫。
小仙儿塞紧了瓶塞,扑进那人怀里蹭着:“三哥哥,仙儿最喜欢你了!什么人都没有三哥哥对仙儿这般好!”
楚然任她在怀里撒野,只淡声道:“我知道。”
那一晚,楚晰飘飘忽忽的回了白宫,他的阿黎低着头不肯说话,直到关了房门都不曾再抬头看他一眼……
因此,第二日完全回味过来的楚晰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行宫。他怕他的冲动吓坏了她,怕她生气,怕她再不肯见他。
“阿黎,我……”
阮黎坐在内殿前的石阶上,晨起的阳光还不算灼热,却也让她的鼻尖出了一层薄汗。她闻声抬头,眼中清清澈澈的映着他。
“阿黎。”
阮黎咬着唇,不答话,也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楚晰有些忐忑的坐到她身侧,也不曾遭到反对。阮黎与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才开口。
“昨晚,我不怪你。只是,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
楚晰本因他前一句话而腾起的心瞬时跌入深渊,他知她定会气,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黎,为何要这样说。昨日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
“可是,我们身份有别。在这宫中,不知多少人会反对这桩事。你可曾想过日后该如何?”
阮黎打断了他的话,她有些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她始终是要背叛他的,她不能也不敢让自己听下去。
“黎,你放心。我既敢要你,就定能护你周全。父王已下旨让然三去救旱,我可以留下来了。”楚晰牵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他想让她安心,让她信任自己,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这样笨拙的握着她的手。
阮黎感受着他笨拙的示好,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智长于常人,走怎会想不出救灾的法子。只原来是不想离开,不想把她一人留在这里,所以才不肯说出。
或许,楚然也早已看出了吧。所以,才会犹豫,才会替他说出了他的想法。他们本同是聪慧之人,想来也不需要多做交谈。
“若有一日……”
“没有!不会有的!黎,我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相信我,好不好?”
“好。”
鸽子永远是最神奇的,任谁也不能说明白,明明是那么脆弱的存在却能够穿越千山的阻隔,将本不该有联系的人绑在一起。
阮邶的目光定在那一张小小的纸上,嘴角一扯轻哼一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父王,儿臣早就说过,若是让琉梦来做这种事,定不会错。”
南王阮释浓眉圆目,尽然一副粗人之相,远不及其子女容貌俊秀。阮释随手搁下酒杯:“哼,不愧是妖女,还真会勾人。”
阮邶撇撇嘴,“父王,亨牙那帮野人已经挨不住了,有些不服管控。”
阮释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搂着怀里娇俏的美人儿,“亨牙无脑,一点儿小利就冲昏了头,是时候教训一下了。”
阮邶捋了捋自己的小辫子,眯着眸子,一派饶有兴味的模样:“父王的意思儿臣明白。”
阮释点了头,便挥手撵人:“好了,你下去吧,孤这里不需要你。”
阮邶了然,抬了抬眼角,拱手退了下去。
说起南国王室,世人尽知之事不过两件,一为庸王,二作新王,庸王不必说,而新王自然就是阮邶。阮邶此人,长相俊美,也不知是承袭了谁的容貌,一双长眉狭目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
若只是长相摄人倒也不足为颂,更甚者是他的心思。现任南王空有一颗狼子野心,实在是平庸的让人无话。初始只是将南国稳于常态已耗尽心力,更不必谈驻军之事。
谁曾想他虽能力平庸,却是看人极好。在阮邶十岁初时就看中了他,直截了当的封了世子,将军政两部一半交给了这样一个还带着奶气的小娃子。
也此,朝中野外怨声载道。事实却证明,这或许是这庸王一生中做出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阮邶就扩了军,兴了农,让阮释统一天下的念想有了实现的可能。
“王子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过了回廊,一片红色的衣角露了出来,顺带着横出一条不太识时务的腿,挡住了阮邶的去路。
“本王何去,关你何事?”阮邶抬脚踢了过去,却被那人轻易躲过。
“是微臣的错,殿下责罚就是。”素尘敛了一脸的皮色,单膝跪地请罪来了。
“那你倒说说,你何错之有?”阮邶明显是不愿轻易饶了他。转身坐在一旁的木栏上,等着那人回话。
素尘纠结着眉心,似是在为难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微臣不该与殿下顶撞。”
阮邶点了点头,“还有呢?”
寻思了许久也没想出还有什么错的素尘有些不乐意了,这分明是在找他的岔子呢!自习武以来,师傅就教导他,该动手时就动手。如今这明摆着叫人欺负了,还不能反抗,实在憋屈的很。
“殿下,你要罚便罚,说这么多作甚。”
阮邶一笑,他素来知他的脾性,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啊,禁军军蔚素尘以下犯上,降职一等。”
素尘腾的站了起来,颇有些不可思议道:“降职?”
阮邶起身,抚了抚衣袍,挑眉看他:“明日起,你就是世子殿的亲卫长了,别忘了来述职。”
言罢便潇潇洒的走了。留他一人呆立在原地。这虽说是降职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贬谪,倒像极了提拔。这世子殿亲卫长一职说小了是兵头。说大点儿,以后新王登基,那至少也是个将军。
他深知阮邶此人做事皆有所图,只是,这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伤害那个自己母亲忠了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