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朝35年十月二十七。
王上带军追击蚩蛮残兵时中下埋伏被困赤云镇的消息从朝堂上传到后宫时,王上的母后善德大妃就在寿昌宫晕了过去。
王妃也在祺祥殿和光华公主一起痛哭起来。被蚩蛮设计围困一定是险象环生。尤其他们困住的可是世朝的王上,他们定会动用全族之力擒住世朝的王,逼世朝让步的。
王妃和光华大公主痛苦之后又担心起大妃的安危,等她们赶到寿昌宫时,大妃已经在太医的治疗下渐渐苏醒。
三人便又是泪目。
“当初就该百般阻止王上出征,可王上偏偏不听。唉——”大妃娘娘口中唉声叹气,心里更是痛苦不堪。
光华公主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她平常性格就像男孩子,所以悲伤之后内心先坚强起来。哭是没有用的,先想想办法,现在只有请辅国来商议,怎么继续派兵营救王上才对。
光华大公主让王妃照顾好母后,她带着侍女们往前殿走去。
光华大公主离开的半个多时辰里,王妃不断安慰着大妃娘娘,生怕大妃娘娘年岁已高,若是太过伤心,身体会熬不过去。
王妃还命其他内命妇都到祺祥殿为王上和被困将士们祈福。
尚食宫端来了药羮给大妃娘娘,大妃娘娘喝下之后便沉沉睡去。王妃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大妃娘娘。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王妃心中突然不安起来,问身旁的宫女,大公主离开多久了。
宫女答道快一个时辰。
王妃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心里算到,从寿昌宫到前殿不过一炷香的步程,大公主若是坐步撵,一个时辰肯定早就把辅国请回来了。
王妃按住自己慌乱的心,命大妃娘娘宫中宫女去前殿一看究竟。
宫女还未出去,只听殿外慌乱的脚步声,两名女子跑了进来,是大公主的贴身婢女。
“恩?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王妃!王妃娘娘,公主她,大公主——”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全一整句话。王妃又担心刚睡下的大妃娘娘被吵醒,于是命宫人把二人带到寿昌宫的偏殿好好问话。
“王妃娘娘,小的是大公主身边的妙儿。”
“回王妃娘娘的话,小的是柔儿。方才我们两陪大公主去前殿,遇上了林大人,林大人请走了公主,让我们俩在殿外候着。”
“然后呢?”王妃追问道。
妙儿和柔儿慌张地对视一下,两人都不知道该由谁开口。
“你们快说啊!大公主她到底在哪?她现在怎么了?”
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妙儿急忙说道,“王妃娘娘,大公主不见了。前殿的守卫不让我们进去。殿里也没有声音。”
王妃身边的平嬷嬷问道,“守卫?守卫不知道你们是大公主的贴身婢女吗?怎么会如此无礼?”
妙儿答道,“回娘娘和嬷嬷的话,守卫变了,不是王上的守卫,好像是林大人带来的。现在宫道上的守卫都不是以前的人。所以我们害怕公主出什么事,急忙跑回来让娘娘定夺。”
王妃站起身,但是又没有好办法,脚底下也急得打转。
正当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外面传来节奏整齐又急促的踏步声。
平嬷嬷刚走到院子里要出去查看,只见身穿铠甲的几排士兵齐步跑进寿昌宫,将寿昌宫团团围住。
王妃见状,在宫人们的保护下急忙从偏殿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踏进寿昌宫?还不快快退出去!不知道大妃娘娘在休养吗?”平嬷嬷见王妃出来主持大局,也提起了勇气,跟队伍前的首领说道。
首领的领间系着红色丝带,有礼有节地半跪给王妃行礼,但是回答上却丝毫没有畏惧,“王妃娘娘,属下奉命保护王妃娘娘和大妃娘娘的安危,还请娘娘见谅。”
王妃伸手让平嬷嬷让开,她说道,“母后和我的安危,自有宫人们上心,而且后宫重地,岂能让尔等男子随意出入?这是谁下的命令?让他来面见大妃娘娘。”
首领依旧半跪在地上,字字铿锵地解释到,“娘娘,我等奉的是刑部参判权大人之命。”
刑部参判?权昭勇?
他凭什么带兵进来?他又奉的是谁的命令?这还是不是王上的都城了?
王妃只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对此人不了解。这会的后宫除了内命妇、王子之外其他都是宫女和嬷嬷,皆是手无寸铁的妇孺。现在被团团围住,想要抗衡,也无能为力。但是他们也不敢那母后、王子们怎么样,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王妃说道,“好,那你们就认认真真保护宫里的安危吧。不过大妃娘娘身体抱恙,还请不要打扰。”
首领起身后伸手一请,说道,“谨遵娘娘之命,不过还请娘娘移驾,回到自己的宫中。”
边说,殿门前就落下一副轿辇,首领和士兵皆是一副王妃你此刻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的架势。
平嬷嬷刚要动怒,被王妃拦下。此时他们手中有刀有剑,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而且还不知道派他们来的人是善是歹。
王妃临走前安排好宫人尽心尽力地要护大妃娘娘的周全。然后坐上轿辇被抬走了。
此时的王城里,除了士兵的踏步声之外,其他声音都被封、锁了。后宫的各级内命妇被看守在自己的宫里,王子和小公主们则被带到东宫让宫人们照顾起来。大公主是王上的亲妹妹,身份更加特殊,不知道是否也被看守在她的宫里。
王妃心里渐渐明白过来,她们不是被保护起来,而是软禁,不对是囚禁。这些士兵把她们分别看管起来,不知道要对她们做什么。
王妃心里很害怕,但是除了对平嬷嬷说之外,没有一点用处。她想让平嬷嬷去找她的父亲,但是现在她们连半步都踏步出宫门。
首领只会回答一句话,就是,时间到了,自会让各宫娘娘自由行动,也会让娘娘们的亲属进宫探望。
王妃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一天的时间,宫里就变了天下。她们从后宫的主人,就变成了被看管的对象了?
王妃又想到被困的王上,现在消息封闭,也不知道王上的安危。王妃坐在窗前看着夜色慢慢降临。
这漫漫长夜,何时才能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