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甩手一走，留下李姜氏半截话还在嘴里没说出口。

尬在那里半张着嘴，惺惺作态的样子丑极了。

看着李顺毫无感情的背影，李姜氏恨得直咬牙。

她收回刚才虚伪的温顺，变了脸色。

“李顺！从我进府那日起，你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你还指望我让你快乐逍遥吗？你让我一日不痛快，我就让你们李家上下一日不得安宁。除了一个姬娟，下一个就是郭真真，你给我好好等着！”

低声咒骂完，李姜氏依旧不解气，把手中的团扇折成两段扔在地上跺了两脚才恨恨地走出书房。

她对身边的婢女说，“你跟上去看看，大人是不是去后院了！”

李顺大步离开书房果然就是去真真的别院。

他如此聪明之人，不会不知道身后还偷偷摸摸跟着一人。

他走到后院的水井旁盯着水井看了半天，然后举步离开。

后面李姜氏的小婢女见大人看井有古怪，也上前，把身体探在井上。

可是左看右看，黑黝黝的井里，除了有水，再什么都没有啊？

小婢女正纳闷呢，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井里扑。

亏她反应快，双手张开，死死地扒着井眼，嘴里嚷着，“啊！！救命啊！救命啊！”

身后的那双手顿了一顿，才慢悠悠地伸过去。

抓住小婢女的衣服，把她提了上来。

等她双脚触地的时候，腿早软、了，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抚着胸口，惊魂不定，刚才如果掉下去，那——死路一条。

小婢女抬眼一看，是李管事。

“管事，您——”

“你不是夫人身边的春和吗？不在前院做事，跑到后院干什么？”李管事厉声问道。

吓得春和忘了谢他的救命之恩，急忙翻身跪下解释。

“小的，小的来后院——是想看看——”

“看什么？看井里是不是有人吗？！”李管事就是想故意吓她。

春和果然胡乱摇头。

“那还不滚到前院做事去？！”

春和连滚带爬地叩完头跑了。

李管事还在她身后喊，“以后说话做事给我小心点！”

春和边跑边回头答道，“小的知道了！小的明白！”

春和跑回去的路上心里只念叨着一句话，以后就是渴死，也绝不往井边在去一步！

李顺甩掉了一双眼睛，但他心里清楚，这虽是务功郎府，如果李姜氏硬要在下人们嘴里撬话，不是撬不出来。

所以他站在真真院门前想，自己既然不能护她们周全，也就不要为她们埋下隐患。

正好一个小丫头从院里出来，拿着药罐。

李顺站在墙后，等小丫头朝自己这边走来。

小丫头也发现了大人，“咦，大人您——”

“嘘！”

李顺让她别喊出来。

他招招手，让小丫头上前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李顺问。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云籽，是跟着我家小姐一起入府的。”

郭真真身边的丫头们一直伺候着，称呼也从没变过。

“云籽，你告诉我，是不是灵兮和灵姝在你们院里。”李顺的言语里满是担忧。

云籽点点头，“回大人的话，灵姝姑娘最近几天因为病着，都养在这儿，灵兮姑娘是今儿晌午来的。”

“那——她们现在怎么样？”

云籽低头皱了皱眉。

李顺催到，“你快说！”

云籽还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大人，有些本不是我们当下人可以讲的话，灵姝姑娘的病好多了，烧也退了，大夫说，过几日就能清醒。可是灵兮姑娘虽没病着，可还不如病着呢。昨夜哭了一夜昏了过去，今天滴米未进，滴水未进，不管小姐怎么劝，都不吃不喝。唉，小姐也是，从昨夜开始就不能入眠，今天也吃不下饭。”

云籽说了一大通，才觉得自己太多嘴，急忙停了下来。这本不是她一个女婢该抱怨的话。

如果让夫人听到，准打个半死赶出府。

李顺听完更加烦忧。一天紧锁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李顺深吸几口气，缓缓说道，“云籽，请你照顾好你家小姐——”

云籽急忙跪下说道，“大人照顾小姐是我的本分，您——”

李顺摆手，“你起来，认真听我说完！”

云籽听话地站起来，听大人吩咐。

“你一会儿回去可以告诉你家小姐。我来过，但是我没有进来。原因我想真真她是知道的。让她等等，也让灵兮和灵姝等等，所有的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一定要相信我！还有让她们都照顾好自己，饭还是要吃的。以后几个月，我会越来越忙，你们有问题，一定去找李管事，他会事无巨细地办好的！”

云籽做一礼答道，“谨记大人的话！”

李顺刚要走，又返回头补充，“还有，灵姝的药！你们的饭菜！饮用之前都要好好检查！”

这一句李顺说得声音更低，但是更严肃。

他永远都不怕以最恶毒的想法来揣测李姜氏。从前以为李姜氏只会对人羞辱和折磨，姬娟之事让他知道，李姜氏的狠毒并非一般人所为。所以不得不防。

刚成亲的时候两人每天同床共枕，虽然李顺从心底里厌恶李姜氏，但是已经是夫妻，自己也要担起丈夫的责任，每个月有几天还是要例行夫妻之事。

不知是不是李姜氏为人刻薄，所以福薄，一年多也未见有孕。

李顺趁机以李姜氏需要调养为名，他搬了出来，住到了书房旁边的小屋。

但是一两个月还要时不时要去她那就寝。若不是李姜氏搬出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李顺也不想忍着恶心碰她。

姬娟走了，自己都不能祭奠她。李顺心如死灰。以后就长住小屋，以叨念姬娟的亡灵。

不过李顺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因为说不定哪天李姜氏这个毒妇迷了心智，还会对自己下手。躺在她身边岂不是自己去送死？

李顺回到书房，随手翻着书，又想起昨天的事。

昨天在效力副尉府，李姜氏的兄长姜智赫说是有要事相商，晌午饭后便把他请了过去，但是去了之后并没有要事，反而一下午加一晚上美酒美食地招待，并且想方设法灌醉他。

李顺觉得十分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