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奎口中说出“李”字。

李顺便吓得打翻了杯子，还脸色惨白。

虽然四周再没有旁人，但是李顺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四周并无动静，便靠近林庆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大夫！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下官——下官并没——”

不等李顺说完，林庆奎盯着他的眼睛，正经说道，“务功郎，我没听错吧？你竟然以为我说的是你？！”

林庆奎故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李顺。

李顺被盯得发虚。

结结巴巴地说，“啊？那——那大夫所言何人？”

不但结巴，还有点下不来台。

林庆奎伸手示意李顺不要激动，坐下来听他慢慢讲。

“务功郎啊务功郎，虽然我说的人不是你，让你很失望，但是只要‘李’姓称王，你的好日子还远吗？”

李顺不置可否。

林庆奎继续说下去，“现在我们改革派内部必须要团结起来，拉拢能够为我们所用的人。以后我们要创造的是权利在我们自己手中的王朝，而不是一直被别人摆布。”

林庆奎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李顺想起来姜家因为是亲王派，步步升的都比自己快，不但在朝堂上被压制，就连回到家里都因为去了姜家的女人而被处处控制。

活得男人不像男人，当官的不像当官的。

李顺还是不敢相信今晚所说所听的一切。仿佛还像做梦一般，不知是不是别人对他的试探。

“怎么？务功郎，还有犹豫的吗？还是做姜家的女婿，做得已经‘乐在其中’了？！”

在金都里林庆奎什么不知道，他故意用李顺的痛点刺激李顺。

果然，李顺听后，干笑了两下，但是没有反驳。

林庆奎停了停，意思是让李顺把今天说的事消化一下。如果逼得太紧，只会把能为之所用的人吓跑了。

片刻之后，林庆奎清了清嗓子，“务功郎，要不回去了之后好好想想，是心甘情愿被人踩在脚底下，回家之后都没有温暖的日子呢，还是跟着我，主动出击。”

林庆奎看着李顺不断颤抖的肩膀又说道，“我找你，也是觉得务功郎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施展，愿意帮衬一把。有抱负的人当然不止务功郎一个，务功郎若是想好了，明日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林庆奎的语气中似乎已经有七成的把握。仿若这件事就算没有他李顺，也已经势在必得了。

但是李顺似乎还没有被逼到需要背水一战的地步。

他站起身，朝林庆奎深深地拜了一拜，告辞了。

待他走出林府，林庆奎的随从林霖追了过来，往李顺的手里塞了一个小包袱。

李顺坐上马车，借着灯光才看清楚小包袱里包着一罐茶叶。李顺心里瞬间五味杂陈，他把茶叶罐抱在怀里，好像怀里抱了一块烫石头。

马车停在李顺府门前，李顺下了马车，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站着没动，足足盯了有一刻钟，才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李顺绕过正厅又经过正房，在正房门前片刻不停留地走过，他想去郭真真的院子那看一眼，哪怕远远地看一眼。

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偏偏今夜又是不能安宁的一夜。

李顺要去郭真真那，还远穿过东边的一个院子。

就在他要进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呦！我的大老爷！这么晚了出了趟门，回来不找自己的夫人，怎么往别处钻？！”

李顺回头之际，恨恨地握了握拳头，但是转过脸跟李姜氏对视的时候有面容和善。

“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大老爷都没回来，我能睡得安稳吗？”李姜氏眼神有刺一般，盯着李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虽然挺李管事说，是被通政大夫请走的，但是李姜氏心存怀疑。通政大夫多大的官，他小小务功郎怎么能攀上通政大夫？

所以指不定是出去哪个红楼、花楼喝酒去了，心里还不是想着姬娟那个贱伎！所以李姜氏在查看李顺有没有喝酒，衣服是否整齐，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印记。

看了一圈，没看出可以挑刺的地方，毫无收获让李姜氏有点失落。

李顺不在乎李姜氏令人厌恶的眼神和态度，淡淡地说，“让夫人担心了，夜深了，还请夫人早些休息吧。”

说完，李顺就准备从李姜氏身边走过，回书房。这个时候郭真真那里是绝对去不成了。

就在李顺要绕过李姜氏的那一刻，李姜氏看到李顺手中拿的小包袱。她便踩到蛇似的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李顺身边，劈手夺过。

李顺来不及制止，也来不及解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姜氏打开包袱，看着茶叶罐露出怀疑的眼神。

“这是什么？”李姜氏举着茶叶罐。

李顺无可奈何地说道，“正如夫人所见，它是一个茶叶罐。”

“里面是什么？”

“茶叶。”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在原地。

李姜氏晃着茶叶罐还是对李顺穷追猛打，“老爷，你半夜回来，抱着一个茶叶罐，不睡觉，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这是通政大夫送的。我在通政大夫府上跟林大人说了点朝堂上的事。”

“噢？老爷听林大人说事，还是林大人听老爷说呢？林大人的官阶可比老爷高多了，老爷不给林大人送礼就罢了，林大人会给老爷送礼？”

李姜氏胡搅蛮缠的样子让李顺越来越无法忍受。李顺上前准备拿回茶叶赶紧回书房休息。原本晚上的一番话已经让李顺心神不宁，现在李姜氏又穷追猛打，李顺已经烦得透顶。

但是李姜氏躲开了，把茶罐紧紧抱在手里。

“干嘛！这里面有鬼吗？老爷这么紧张？”

说着，李姜氏就使着蛮力硬扭开了茶罐。

没成想，手里没拿稳，半罐子茶叶被洒了出来。

就这样，李姜氏还不罢休。把手伸进罐子里胡乱抓着，生怕里面有什么珍珠玛瑙藏着，让李顺给了郭真真。

李顺看着满地的茶叶和李姜氏粗鲁丑陋的模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头脑发、热，挥起胳膊，啪地一掌，就把李姜氏打得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