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百里承胤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穿上这身衣裳，真是惊为天人。”百里承胤在她的身旁坐下。
翠桃识趣地退出去，留她们夫妻二人独处。
“陛下谬赞。”贺兰如祯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总不能人家才来就把他赶走，这样也太没有规矩。
“哪里是谬赞，其实皇后穿什么都好看。”百里承胤回忆道：“还记得朕第一次在丞相府见到你，你穿的就是一身紫裙，那个时候，朕就在想，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美的女子，若是有朝一日，我做了皇帝，一定迎娶她当皇后。”
“所以，陛下如今算是美梦成真？”
“是啊，朕当了皇帝，你也成为了朕的皇后，这都是天意。”百里承胤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对朕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第一句话？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姐姐又没告诉过她。
可是，若是答不上他的这个问题，会不会引得他怀疑？
“看来皇后是不记得了……”百里承胤放下酒壶，“朕还一直记得。”
“陛下，臣妾脑子里乱，记不得东西。”
“无妨。”百里承胤宽容地笑笑，“都是朕不好，你嫁给朕，就代表着你要处理后宫大小事务，是朕拖累了你。”
“陛下说的哪里话。”贺兰如祯哭笑不得，他呀，怎么这样爱护她。
被一个男人这样宠爱，滋味很好，可是，她从前爱的不是他，现在爱的也不是他。
再说，她也没法以姐姐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承受这份爱。
“宸妃的事，你还需给朕一个交待，不然朝堂上朕没法解释。”
“陛下就不怨臣妾？”
“不怨。”百里承胤对她敬了一杯酒，“你杀她，自然有你的理由。”
“多谢陛下信任。”贺兰如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朕好像听说，阿信也在这件事上帮了忙？”
阿信？难道百里承胤指的是钟离信？
原来陛下私底下是这样称呼他的。
“钟离信为人倒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百里承胤有点好奇。
“只是，陛下可不能放任他不管，到目前为止，修葺藏书阁的事都没有什么进展。”
百里承胤拧眉，嘀咕道：“朕也很纳闷，阿信平时不是这样的，朕有什么事交给他，他都会不遗余力去做，只是这件事，他一拖再拖。”
“臣妾想，肯定是陛下对他太过仁慈，才会让他心生懈怠。”那钟离信三天两头往披露殿跑，又加上他本身是个话唠，贺兰如祯的耳朵都快被吵得不行。
“是吗？”百里承胤对着贺兰如祯靠近些许，“那么，皇后以为该当如何？”
如果是真的贺兰如祯，肯定很享受现在，与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近距离地相处，近在咫尺。
可是，这个贺兰如祯，只有本尊的皮囊，灵魂却是贺兰如仪。
“臣妾以为，陛下要给他一个期限，不然，他拖上十年八年，岂不是误事？”
“嗯，皇后说得有理。”百里承胤点头，“快用膳吧。”
“陛下，臣妾还想请您帮忙。”
“你说。”
“关于紫晴……”
百里承胤不知道她在计划什么，可也没有拒绝。
用完膳，就到了非常尴尬的时刻。
她的脑海里想到了一千个一万个拒绝的理由，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那样信任她，他把他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是她呢？她真的要……
只是，若是不拒绝，又怎么对得起姐姐？已经占用了姐姐的身体，还要占用姐姐的丈夫？若是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失望。
“皇后，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可能是衣服穿得有点多……”的确，很烦躁啊。
“朕倒是疏忽了，改日朕让尚衣局给你做几套轻薄的衣服。”
“陛下，不用麻烦。”贺兰如祯温声拒绝，“听说北方灾害频发，现在宫中上下，也不应铺张浪费。”
“祯儿果然是朕的贤内助。”百里承胤宠溺地看着她，“后宫其她妃子，只知道锦衣玉食，珍馐美味，不管民间疾苦，可是她们哪里懂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我们一味地贪图享乐，百姓又该怎样想？”
“是啊。”贺兰如祯点头，“宫中生活与民间本就是天差地别。”
“所以啊，祯儿，在这种时候，你能陪着朕，理解朕的难处，朕真的很欣慰。”百里承胤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近日总觉得脖子酸痛，祯儿能帮朕揉揉吗？”
“当然。”
这个晚上，倒也没发生什么，贺兰如祯为百里承胤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睡下。
“朕看得出来，你不想，所以朕不勉强。”
这是百里承胤睡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贺兰如祯的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心中甚是纠结。
他尊重她，不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她又能逃避多久呢？每次他表现得这样宽容，她就越发愧疚。
贺兰如祯睡不着觉，想了很久。
百里承胤不同于百里重华，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会无条件无理由地相信深爱的女人，而不像百里重华，容易受到别人的挑拨。
姐姐的幸运，在于嫁得如意郎君，姐姐的不幸，在于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身边人的呼吸声很稳，他睡得很安心。
他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那么多的国事要处理，她隐隐地开始心疼他。
陛下，倘若有一天，我与百里重华为敌，请你不要怪我，因为，我也是逼不得已。
翌日清晨，贺兰如祯睁开眼，才发现陛下早已去上朝。
唉，为君者苦，纵使有时候想贪睡，也是不能的。
翠桃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各宫娘娘已经等候多时。”
“她们今天不用过来请安啊……”贺兰如祯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自己还得好好地梳妆打扮一番？
“娘娘，也许是宸妃的事一发生，她们见识到了娘娘的厉害，才不得不来向娘娘您示弱。”
“还有这种说法？”贺兰如祯没有想到这点。
翠桃扶贺兰如祯下床，为她穿好衣服，“娘娘，您处置宸妃手段雷霆，各宫主子听闻后谁不害怕，那些想谋害您的娘娘，只怕是立刻就收了心思。”
“本宫不管她们从前是什么心思，只要她们日后安分守己，本宫也当然不会为难她们。”贺兰如祯坐到梳妆台前，“快上妆吧，莫让各位妃嫔久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