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后娘娘千岁。”这位小侯爷对着贺兰如祯毕恭毕敬地行礼。
那女子也知道了贺兰如祯的身份,急忙跪下来,恳求道:“皇后娘娘,您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救救民女吧……”
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响头。
贺兰如祯对眼前的男子没有半分好感,质问道:“若不是被本宫撞见,你要将这位姑娘如何?”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个误会,钟离信自然不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在当今皇后的威仪之下,他倒是没有半分的胆怯。
贺兰如祯有点犹豫,他这样正气凛然,莫非心中真是坦荡?
碧玉也在贺兰如祯的耳边小声开口:“娘娘,南阳侯府的名声素来很好,小侯爷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连碧玉都这样说,莫非真有隐情?
也好,那就弄个清楚明白。
“钟离信,本宫就给个机会你解释一下。”
钟离信不慌不忙,拱手道:“娘娘,事情是这样的,王城中有一纨绔子弟,仗着父亲在朝为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日还想抢了这位姑娘做小妾,钟离信为救姑娘于水火,便将她抢了过来,只是还来不及解释,引得姑娘误会。”
“当真?”贺兰如祯正色。
“绝无半句虚言。”钟离信做出发誓的手势。
贺兰如祯又对姑娘发问:“你没受伤吧?”
姑娘摇头,看向贺兰如祯的眼神充满敬畏。
“原来是个误会。”贺兰如祯对碧玉使了一个眼色,碧玉心领神会,从腰间取下钱袋。
“姑娘,拿着这些银子,带着父母亲人离开王城,走得越远越好。”贺兰如祯将钱袋塞到那位姑娘的手上。
姑娘赶忙跪下流着眼泪道谢:“民女谢娘娘大恩大德!谢皇后娘娘!”
“你也该谢谢这位小侯爷。”贺兰如祯自然不敢独自居功,她出的是钱,钟离信出的是力。
姑娘又对钟离信道了歉,也道了谢,然后拿着钱袋离开,算是逃过一劫。
贺兰如祯看着那姑娘离开的背影,心中想着,她比自己要幸运,若是那晚在绝情崖边,有人出手救她一命,她也不至于痛失孩子。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偏偏,百里重华却误信他是野种。
“皇后娘娘果然是蕙质兰心,在下佩服。”钟离信开始拍马屁。
贺兰如祯不以为意,“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就此别过。”
钟离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笑道:“娘娘,您出宫在外,在下怕您遇到危险,不若留在您身边保护您。”
“你当本宫带的这些侍卫是饭桶?”贺兰如祯的脾气有点大,可能是刚才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不敢,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多点照应。”钟离信这算是赖上她。
贺兰如祯心中暗自思索了会,他既然有心救那位姑娘,说明他是善良正义之辈,还是值得信赖的,也罢,不妨带上他。
“你可以与本宫同行,只是一路要听本宫的话。”贺兰如祯才不想带个麻烦精。
“这是自然。”钟离信双目炯炯有神,“在下谨遵娘娘懿旨。”
碧玉跟在贺兰如祯的左边,钟离信跟在她的右边。
只是这路上不说话,便觉得有点无聊,钟离信开口道:“娘娘,若是按照辈分,钟离信还得叫你一声叔母。”
贺兰如祯差点呕血,这个看着比自己还要大一两岁的人叫自己为叔母?真是没法接受。
“不用叫叔母,本宫和你还没那么亲。”好端端的,攀什么亲。
钟离信便转了一个话题,“娘娘这次是微服出巡么?陛下可有出宫?”
一般来说,帝后是形影相随的,有皇后的地方,多半就有陛下。
“钟离信,你能安静点吗?”贺兰如祯颇不耐烦,能留下他,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走路,早点到达目的地。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林中突然窜出三十多名黑衣蒙面刺客,将他们团团围住。
敌众我寡,实力悬殊。
“钟离信,你这个乌鸦嘴!”贺兰如祯咬牙切齿。
“娘娘,钟离信一定誓死保护您!”
刀剑无眼,步步杀机,贺兰如祯想不到,才重生的自己,就要再次殒身于此么?老天爷何其不公啊!
贺兰如祯身后,一把长剑疾如闪电,向她逼近,不会武功的她,未有丝毫察觉。
碧玉扭头,正巧看到长剑刺来,碧玉眼疾手快使用浑身的力气将贺兰如祯推开,然后,那把长剑,不偏不倚,刺穿了碧玉的后背。
碧玉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碧玉!”这血腥的一幕,让贺兰如祯几乎晕厥,刺客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下这等毒手!
“娘娘!快跟我走!”钟离信拉着欲向碧玉扑过去的贺兰如祯,“先保命要紧!”
贺兰如祯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可是情势所逼,她若是留在这里,岂不是让碧玉的牺牲毫无价值?
先脱离险境,以后再为她报仇。
从这时开始,贺兰如祯和钟离信的手紧紧拉着,她把她的命交给了他、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钟离信带着贺兰如祯在竹林里狂奔,那些刺客有一部分被侍卫缠住,还有一部分穷追不舍,贺兰如祯从未有过这般惊心动魄的时刻。
树林中的树疯狂地后退,土地凹凸不平,贺兰如祯好几次险些跌倒。
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不如男人,跑了没多久便感觉体力不支、甚是劳累,只是若是稍有停顿,葬送的便是性命,所以只能咬牙坚持,哪怕是把双腿跑废。
而且,眼前的男子,身体已经有了多处伤口,后背中间的那道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他拉着她,全然不顾及伤痛。
他拼了命地在保护着她,如碧玉一般。
这是贺兰如祯活这么久,第一次看到满身是伤的人,一道道血印,烙印在她的心里,方才还丰神俊朗的小侯爷,如今却不顾形象地经历着逃亡。
贺兰如祯很想哭,都道患难见真情,也只有处于患难的时候,才能懂得人心的可贵,她和钟离信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就凭现在,他就足以让她流泪,让她为他心疼。
只是,她教过碧玉,不能哭,所以,要忍着。
忍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可因为忍,才有成功的可能。
自己的仇、姐姐的仇、碧玉的仇都要报,她与仇人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