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澜芝还是细细地将屋子里检查了一遍,她站在最高的房梁下,她仰脸,她猜测,叶嫔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踩着桌子上吊的。
“我家主子就是吊在这里的。”宫女满面悲伤。
明知找不到任何线索,苏澜芝还是细致地搜查屋子,她抖开被子,自然什么也没有,她掀开枕头,她讶异地挑挑眉毛。
一双翡翠耳坠,零散地放在枕头下。“这是你主子的东西?”
宫女困惑地挑挑眉毛:“不,不是。我家主子不喜欢这些玉器之类的,她喜欢木头的,比如桃木之类的。”
苏澜芝检验尸体的时候也发现死者头上戴着一根檀木发簪。这宫女倒是没撒谎,但见苏澜芝皱着眉头,她以为她不信。
宫女搬出妆奁盒,“您看,都是木头的。桃木簪子,黑檀木,还有乌木的。耳坠,我家主子只有两幅珍珠的,也是镶在木头上的。”
那么这副耳坠又是谁的?为何出现在她的枕头下?这房间皇后可是派人打扫过的,打扫之人,难不成没发现这副耳坠吗?
还是说皇后有意让人放了一副耳坠?故意放一副耳坠,这又是为何?
皇后拧着眉头:“这会子,那个丫头该找到那对翡翠耳坠了吧?”
苏润歆忙道:“应该找到了。娘娘,您计谋无双,她定然会上当的。”
皇后也自觉自己妙计无双,苏澜芝就算有八个脑袋,也猜不出她的计划。苏润歆双手为皇上奉上一盏茶,她心中冷笑,苏澜芝到死,也猜不出那副耳坠有何妙用?
苏澜芝揉揉发疼的头,“你家主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如何?”
宫女瑟缩了一下肩膀,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家主子的父亲曾经弹劾过皇后的兄长。”
难怪皇后处处动手脚。
“将这耳坠收起来。我们去趟芳华宫。”苏澜芝觉得这耳坠是皇后故意误导她的,她暂时置之不理。
这叶嫔性子温和,而且看她的首饰,她的物欲并不强烈,所谓无欲则刚,她心理定然没那样脆弱,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自杀。
她自杀肯定别有隐情,至于这隐情,她得调查一番,才能查到。
芳华宫的门刚打开,苏澜芝刚进门,“啪嚓”一声,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幸好,她躲得及时,才没被淋成落汤鸡。
那宫女嚣张极了,“让,让,我家主子爱干净。你们脏兮兮地别进来。”
苏澜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宫女:“我奉命来查案,我不进就罢了。我会禀命皇上,你家主子……眼下,也找不到凶手。”她顿住话,话中要挟之意很是明显。
宫女登时就怒了:“你无凭无据地凭什么冤枉我家主子是凶手?”
苏澜芝脸一肃:“哦。我只是说找不到凶手,说你家主子是凶手的,不是我。”
宫女自知失言,刚要发作,就听到一声厉喝:“住嘴。让她们进来。”
宫女不情愿地撩开门帘,“进去。”苏澜芝懒得和一个小宫女计较。她进屋,那位芳嫔坐在案前,语气颇为不耐烦:“本宫没杀人。”
苏澜芝自然清楚她没杀人,“我想知道你为何一直看叶嫔不顺眼?”
芳嫔怔了一瞬,登时脸色紫胀,“本宫可不是瞅她不顺眼,是这个小蹄子,人前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背地里没少陷害本宫。她爹得罪了皇后,为了讨好皇后,她向皇后告发本宫,说本宫私自供奉佛像。皇后训斥了本宫好一顿。”
皇宫内是不准私自供奉佛像的。
又指向了皇后,皇后和叶嫔的父亲不和,难不成真的是皇后用了什么法子逼死了叶嫔?而后,她为了灭口,故意处死这几个宫女,可偏生不巧,被有心人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要求彻查。
皇后见灭口不成,就借着瘟疫的由头,清理了案发现场,可那副耳坠为何又故意留下?
苏澜芝蹙蹙眉头她发现了芳嫔话里的漏洞:“你如何得知是叶嫔告发你的?”
芳嫔脸色一僵,她气哼哼地道:“哼,在宫里,只有她和我过不去,肯定是她。”见她眼神闪烁。
苏澜芝心中有了计较,“是皇后身边的人告诉你的?”
闻言,芳嫔脸色明显变了,苏澜芝知道自己猜对了。皇后碍于身份尊贵,自己不动手,故意挑拨两个嫔妃之间的关系。
一切走向都对准了皇后。
苏澜芝从芳华宫出来以后,她揉揉发疼的眉心,叶嫔真的是被皇后逼迫而死吗?
如果是皇后做的,为何她要留下一对不属于叶嫔的耳坠?
她摇头拂去了自己的想法,不,假设是那耳坠不是皇后的?那耳坠又是谁的?那耳坠,或许是叶嫔之死的关键?
一连串的问题,苏澜芝只觉得头疼。从耳坠开始追查。
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她真的去了芳华宫。”
皇后挑挑眉毛,小太监赶忙退了出去。一直在旁的苏润歆,恭敬地看着皇后:“她这会子肯定开始怀疑您了。”
皇后谋划一番,就是为了让苏澜芝怀疑她。
苏澜芝从妆奁盒里拿出那对耳坠,碧绿水润的翡翠,饶是不懂珠宝的苏澜芝也看得出这对耳坠珍贵。
那个宫女立在一旁,“我从未见我家主子戴过。”她实在琢磨不透,这副耳坠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去把余下的人都叫来,让他们认认。”
那宫女忙不迭地出去叫人了。“你们可曾见过这个?”
她们仔细地观看了半天,纷纷摇头,一个看上去不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太监,他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耳坠,“这耳坠,我家主子没有。但宫中皇贵妃是最爱翡翠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想起了一样,议论纷纷:“是。皇贵妃最爱翡翠的,她的翡翠首饰很多。”
“可我家主子和皇贵妃不来往的。”
不来往?却在她的枕下发现皇贵妃的耳坠?这难不成是皇后的栽赃之计吗?引着她怀疑皇贵妃。
苏澜芝看了一眼为首的宫女,余下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都退了出去。苏澜芝猜测皇后和皇贵妃定然不和。皇后故意留下这副耳坠,栽赃皇贵妃的。
“皇后和皇贵妃关系如何?”
宫女如实回答:“不和,宫中人尽皆知。”
果然不出苏澜芝所料。只是这个?苏澜芝揉揉发疼的眉心,总觉得皇后绝非栽赃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