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
“九皇子，你的暗卫们呢？”
凤无双微微侧头，对马车内的夜凌城淡淡道。
因着悦心不会驾车，夜凌城又是一个病人，因此驾车的任务也就落到了凤无双身上了。此时她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扶着车寰，身子微侧靠坐在马车上。
马车内，夜凌城沉默了半晌，黝黑的眸子隔着车帘仿佛也能看见外面女子窈窕的身形，可是现在他却并无心关注这些，而是她说的话。
素来他在夏朝行事低调，虽说皇子们都有暗卫，但他有暗卫的事情却不是谁都知道的。
“本皇子可不比六哥他们，哪里来的暗卫？”
清朗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听在凤无双心里却让她心里一惊。
她倒是忘了，此时的夜凌城的实力还没有外露，暗卫一事还是往后才暴露的事情。
“哦。”她故作镇静地回道，“没想到九皇子竟是混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怜。”
可怜？
夜凌城只觉心里被这个词给刺到了，他只不过是隐藏实力，可不是让人来可怜的！
他深吸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没想到在大小姐心里，本皇子竟是这么没用的人么？”
“九皇子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本小姐也不必多说。”
他没想到凤无双竟这么毒舌！以往都是见到自己羞涩到说不出完整的话的人，现在对自己却是这样能怼就怼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落差太大。
难道她之前对自己在意的样子都不过是装模作样？
“从前还当大小姐是大家闺秀，如今看来，大小姐的口才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厉害劲，你可真是让本皇子刮目相看。”
夜凌城的话让凤无双心中更是怒恨交加，她当初是大家闺秀，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现在倒好，知道大家闺秀的好处了？
还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百般顺从，迁就爱恋？
做梦！
凤无双恨得牙关紧咬，可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怕自己会立刻要了眼前这人的命！
如果重活一世却让仇人这么快就死了，那她的怨怒又该由谁来承担？
她一定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死掉！除非，她将他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不剩地夺过来！
马车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得让人喘不出气来，悦心低头看看九皇子，又抬头看看车外方向，一颗小心脏纠结到扭曲。
“那个……”她试探道，“小姐，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因为夜凌城受伤需要就医，凤无双便决定将他先带到医馆就诊。
悦心话音一落，车外的凤无双也一拉马疆，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
她说完话，便跃身下了马车。
悦心扶着夜凌城一出来，却发现自家主子的身影不见了，她一着急，险些将夜凌城直接丢下便追自家小姐而去。
“本小姐在这。”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凤无双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医馆得到凤无双的吩咐派了人出来接夜凌城入馆，两小医侍上前从悦心手上接过夜凌城，一左一右地扶着他入内。
“走了。”
凤无双淡淡道。
她转身上了马车，却听身后人道：“大小姐，其实本皇子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说，她判若两人？
凤无双只身形一顿，便掀帘入了马车内。
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改变，夜凌城，从前你给过的伤害，我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这次从镇南王府出来主要是为了明日的计划做准备，她听说在风陵山上还有一个古怪传说，说是山上温泉分两个，一阴，一阳。
阴者，为女子所用，若是男人泡了便会全身变化而出现女态。
阳者，为男子所用，若是女子泡了便会化作轻烟了无踪迹。
她要在明日他们来这里之前先找到温泉之所，然后引导他们前去阳泉。虽说传言未必是真，但只要是传言，那必定有来历。
“小姐，你说咱们要怎么分辨这阴阳两泉呢？”
悦心有些担心。
“等会你去山下的村子里打探，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凤无双淡淡道。
方才在集镇上她找了个车夫，如今也不必赶车，便将身上带着的药膏取出来要给悦心抹上。
“小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别动。”
凤无双拉开她身上的衣裳，见那后背上手臂上竟都带着深浅的伤痕，虽不致死，却也能让人痛苦不堪。
“悦心，你忍着点。”
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却又带着一些其他的的情绪，虽然这样的感觉很淡，可却让悦心心中一喜。
她知道自家小姐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冷漠。
“你傻笑什么。”
凤无双手上微微用力，疼得悦心龇牙咧嘴。
“小，小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她其实还是很怕疼的！
可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凤无双都不会让她自己动手了，因为她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多到让她心里有些愧疚。
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对一个丫鬟愧疚，凤无双觉得自己又疯魔了。
如果不是丫鬟小玉的背叛，也许她前世不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背叛，永远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悦心。”她忽然道。
“小姐，您说。”
悦心微微侧头，等着凤无双后面的话，可是等了半天，直到她的脖子都有些酸了也没有等到。
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其实凤无双自己也不知道。
想警告她不要背叛自己？
可是一个人如果要背叛自己，以前的誓言承诺都是放屁！
罢了，她想，总不过一个丫鬟，她何必要这么用心？
给悦心上完药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此时春寒料峭，早已将她冻得浑身发颤。凤无双还是看不得她受困，将自己手上的暖炉递给了她。
“多谢小姐！”
悦心满怀感激地说道。
“不必谢本小姐，本小姐不过是还有事需要你办罢了。”
凤无双冷冷道。
可是现在不管她说什么，悦心却还是满心地欢喜。她能感觉到小姐对自己的关心，这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候，马车也终于按照计划来到风陵山脚下。
风凌村。
这是个有些古怪的村子。
马车还没有进村便因为要过桥而被拦在村口，凤无双只得下车步行而入。进到村内，她才发现有些异样。村民有男有女，却唯独没有老人和小孩。村外田地荒芜，可看这村子人的装扮也不似穷困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