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正与叶知秋叙旧,便听下人来通传,说是有位陈小姐要来拜见,林雨晴心中大惊,这表哥府上怎会有女子,这么多年表哥都干干净净,连个通房都没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像她这样的贵女,从小就被教育如何嫁个好人家,而她们也是为此而活的。眼下这满京城的少年才俊中,表哥已经是最拔尖儿的人物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林雨晴早就把叶知秋看成了自己的猎物,再加上他们从小关系还不错,她便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三分,谁知这突然冒出来的陈小姐到是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位身着碧色纱衣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纱衣轻薄,勾列出她窈窕的身段,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绸带扎起,脸上未施粉黛。
想来是早上起的匆忙,不曾上妆,碧色将她的皮肤衬的愈发白皙,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唯一有颜色的大概就是那红润的嘴唇了,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一个弱不禁风惹人怜爱的美人啊。林雨晴心里恨恨的感叹道,她一向自认为自己姿色出众,与这位姑娘一比,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别说是男子了,自己都挪不开眼,这样的女子在,表哥可把持得住?
陈桐婉意识到林雨晴在打量自己,便也瞅了她一眼,嗯确实也算个美人,但是美则美矣,却美的普通,上一秒才见过,下一秒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在陈桐婉的世界中,“美人”这两个字一向有她自己的一套定义方法。
一等的美人能让人一眼难忘,一顾倾城;二等的美人便是像林雨晴这般,美的普通;三等的美人,比普通人略出众,但是最多只能用“小家碧玉”“清秀”这些词形容她们。当然这套结论,男女都适用。
“表哥,这是?”林雨晴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急切的想弄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兴许只是表哥一时兴起带回来的歌姬舞姬,这样的话这女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叶知秋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向陈桐婉行礼:“臣见过承德公主。”他们私下里怎么不成规矩都行,外人面前礼数还是要做足的,不然被有心人瞧了去,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可就要扣他头上了。
陈桐婉神情冷漠的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主位上,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林雨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陈桐婉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嫉妒,但是最多的还是恨意。
林雨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下子便敛去了眼中的神情,在后宅中多年,她怎么会不懂得不露声色呢。
当然陈桐婉也捕捉到了她的收敛,她心中明白,人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这林表妹,果然是存了心思的。
只见那林雨晴娇娇怯怯的走了上来,向陈桐婉行了个大礼:“方才不知道是公主大驾光临,对公主多有不敬,请公主赎罪。”
随后又看向叶知秋,掩嘴一笑,语气真诚的说道,“表哥,我以前总怕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府邸冷清,如今你府上多了个人,那可热闹多了。”
她这话说的有技巧,明面上看着是关心叶知秋,却又话中有话直指出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陈桐婉皱了皱眉头,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呢,这话要是传出去她的清白可就毁了。
叶知秋不蠢,也听出了这话中有话,他实在不想和这位公主扯上什么关系,便尴尬的咳嗽一声,心中飞快的编了个理由赶紧解释道:“表妹你别误会,那日公主殿下遇到点麻烦,我顺道替她解了围便认识了,公主身上有点小伤,行动不便,就在我府上修养着……”
叶知秋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陈桐婉一把打断,“是叶郎说的这般。”
她笑眯眯的挽住叶知秋的胳膊,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羞的说道,“叶郎莫说的轻巧,那日可不是小麻烦,若不是叶郎出手相救,我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救命之恩,自然应当以身相许了。”
陈桐婉是想明白的,这个林雨晴若是想对她不利,那自己就先拖叶知秋下水,难不成她舍得算计她心爱的表哥。
此言一出,林雨晴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竟然被这个女人捷足先登了。她不甘心,承德公主的名声谁没听说过,表哥怎么会看上她呢,定是唬人的。
叶知秋被她这亲昵的“叶郎”激了一片鸡皮疙瘩,不过她这声“叶郎”喊的千娇百媚,倒是有几分好听,一时竟也忘记打开她挽着自己的手。
林雨晴看他不动,心中又绝望了几分,难道,难道表哥真的与她……一想到这,她的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陈桐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更加用力的死死拽住叶知秋几欲挣脱的胳膊,用更加娇媚的声音说道:“叶郎,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表妹是自己人,迟早要知道我们的事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告诉她罢。”
叶知秋差点没气到晕厥,这公主玩什么把戏呢,在这和他演什么恩爱夫妻,看了看自己被死死拽住的胳膊,这上好的绸缎都给她抓出褶皱了。啧,拽这么紧干嘛,也不嫌自己手疼。
他们的拉扯在林雨晴眼里却变成了情人之间的嬉戏打闹,她眼中一片寒凉,她和表哥数十年的情谊竟比不过他们相识的这几天?
不,她绝不会把表哥让给别人,表哥必须是她的。
林雨晴收拾好心情,连午膳都不留下来用就匆匆告别了。林府与将军府很近,就在下个街角处,刚到路口她便远远的瞧见父亲的轿子落在自家门口,想是刚下朝回来。
林清正掀开帘子正打算下车,可那马却不知怎么了,好似收了什么惊吓又跑了起来,车夫赶忙拉住缰绳,将马儿勒了回来,索性没出什么意外,就是林清正因为惯性作用又重新跌到了座位上。
车夫连忙请罪,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今天老爷不知怎么了,竟责罚了他三十大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