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西是被孟延清一路抱着回到车上的。
那几个绑了她的人,已经都被随后赶来的巡捕们全都押进了囚车带去了巡捕房。
安若西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些人把她绑了之后,竟然将她直接塞进了一辆运送尸体的灵车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江临城。
这也使得孟延清在一开始寻找安若西下落的时候,遗漏了这一点,使得他们将安若西折磨了这么些天。
孟延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像是害怕他一松手,这人就会再度消失一样。
孟延清自安若西失踪后就一直没日没夜地派人打探她的下落,而他自己也是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
“若西,你知道吗?当我接到你失踪的消息,整个人感觉着像是跌进了冰窟窿里面一样,冻得差点就没气了。”
孟延清那胡子拉茬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安若西的脑袋上面,像是在自言自语。
“幸好,幸好我赶到了,不然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安若西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放在孟延清的手臂上,拍了一拍:“我不是好好的吗?”
孟延清看着她手上那狰狞的伤口,眼里涌过一阵狂风暴雨:“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安若西垂下眼帘:“我被关着的这几日,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不外乎两家人。”
“付家,或卓家,亦或是,两家都参与了。毕竟这两家人,不都快成一家人了么?”
孟延清的眼睛再度黯了一下:“付博南暂时还动不得,不过这卓家么,呵,他们有这个胆子绑人,那就要有胆子承受这应有的后果!”
“延清,我累了,想睡觉……”
安若西在那仓库里面被关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她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片刻都未曾休息。
如今依偎在孟延清的怀里,她便感觉到有一股深深的倦意袭来。
“睡吧,我陪着你。”孟延清轻轻地拍了拍安若西的背。
安若西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在梦里,她也一样睡不安稳。
她梦见了自己正在一条黑漆漆的小道上狂奔,身后是几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对她紧追不放。
她跑啊跑啊,却是始终都躲不过。
最后,她实在是跑不动了,身子一歪,就摔倒了,还一路从那路面上,滚到路基底下去了。
“啊啊啊……”
安若西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两只手的手腕还有脚腕上全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换成了病号服。
她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的骨头如同被拆散了架,一动就疼得厉害。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孟延清抱着一袋子的水果走了进来。
看到安若西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连忙将手里的袋子搁在一边,走到她的床前。
“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拿过放在边上床头柜上的面巾细细地替安若西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又从那袋子里面掏出一个苹果。
“我怎么在医院?”安若西开了口,声音也有点嘶哑。
“你手上脚上的伤口被那绳子勒住的时间太长了,医生说若是再晚一天伤口都要化脓了。”
“可是,安氏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不能就这么呆在医院里面。”
安若西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来。
孟延清大手一伸,就把安若西重新按回到了床上。
“公司那边有我,一切放心,出不了岔子的。”
孟延清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削着苹果皮。
“来,张嘴。”削完了苹果皮,孟延清就把那个苹果递到了安若西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吧。”
安若西这么大了,还没有让人喂着吃东西,如今看着孟延清举着苹果对着她的样子,她的脸上便感觉着有点发烫。
“别动,你的手医生都说了,纱布没有拆掉之前都不能乱动。”
“这几天包括吃饭,喝水,洗漱都会有专人伺候你。”
“还专人伺候?要不要这么娇气嘛?”
安若西有点想笑。
她虽然是安家的大小姐,但是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打点自己的一切,因此如今从孟延清口中听到“专人伺候”这四个字,就感觉到很难为情。
“你是我孟延清认定了的妻子,我不宠你,谁宠?”
孟延清说着,又切了一块苹果递到了安若西的嘴边:“来,多吃一点。你想要吃什么菜,我娘说要烧来给你吃。”
“啊?还麻烦伯母?这样不好,伯母她的身体要紧。”
听到孟母都忙着给她张罗吃的,安若西心头的难为情就更浓了一点。
“没事,你迟早是我孟家的人,不宠你宠谁?我娘她啊,说是给你整吃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说得热闹。
突然之间,那病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那被推开的门板撞击在墙上,发出了一个很大的响声。
随着这声响,孟延清和安若西同时将目光落到那病房门口处。
那里,站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人。
“卓未芸?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若西看到来的人,竟是那卓家千金卓未芸,心里就不太高兴。
虽然那几个绑了她的人没有明说,但是安若西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事儿,跟这姓卓的脱不了干系。
卓未芸看着病床边上那两个温情默默的人,心头的怒火是压都压不住。
她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咬牙切齿地看向孟延清:“延清,我跟你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作废了你我之间的婚约而已,你用得着如此狠心地来对付我,对付我们卓家吗?”
孟延清头也不抬:“卓小姐,你也说了,我们两人并没有过节,那么我又为何要巴巴地跑去针对你呢?”
“难道这个,不是你搞出来的杰作吗?”
卓未芸说着,将手里攥着的一份报纸,用力地摔在了孟延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