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师父有些诧异,浑浊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亮光,上下打量着卫林,最终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门,“进来再说吧!”
卫林和沈瑾寻对视一眼,眼中都有诧异。
两人跟随曾师父进了门,屋子内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还有些寒酸,屋子里只有一张黑漆漆的木桌和一张木板床,木板床上方挂着一张发黄的蚊帐,卫林心里起了疑,这个曾师父真的是她要找的人?
“请坐吧!”曾师父引着两人在木桌旁坐下,“家里简陋,别介意。”曾师父边说边转身,从木板床低取出一个用黄色油纸包住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卫林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曾师父,这是!”
盒子一打开,就看见一片明晃晃的反光,竟然是一盒子的手术刀,确切地说,是和她在弥月坊阁楼上见到的那套解剖利刃的另一套,卫林打开图纸,简直是一模一样,不!不是一模一样,是比那套工具还要精美,还要细致,数量也更多。
曾师父再次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听说杀婴案时就想到你们总有一天会找到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卫林和沈瑾寻再次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等着曾师父说下来。
曾师父顿了顿,接着说,“我以前是个做暗器,锻剑的手艺人,一生都在追求能打造出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暗器,直到有一天,我无意在一个游方是和尚手里得到一本古书,上面记载着各种精巧的暗器和刀剑,那绝对是我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的。”
曾师父说着伸手将盒子翻了过来,将盒子的底部轻轻一拉,从里面拿出一本暗黄色的书,书的表面破了不少,有几处还是被人用浆糊沾过的,看得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护它。
曾师父颤抖着手打开第一页,推到卫林面前。
卫林愣了一下,拿出图纸一对比,老书上面画着一把小巧的刀子图案,竟然和她手里的图案有八成的相似,正想问,曾师父就接着说话了。
曾师父看出了卫林的疑惑,解释道,“我根据这上面的画着的图形,再加上我毕生的经验,创造改良出了这套东西。”曾师父将盒子里的工具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脆响,各种各样精巧的刀子就这样倒在了两人面前,“这些东西做出来以后,我实验过,没想到竟然飞毛断发,杀伤力极强,我怕这些东西流落出去,害人害己,就决定就此收手,从此不见做暗器。”
“那这套东西?”卫林疑惑着拿出图纸。
“唉,这是报应啊!报应!”曾师父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捶足顿胸地在叹气。
这下两人更加疑惑。
只见曾师父接着又说道,“半年前,我老伴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我花尽了所有积蓄,看遍了所有大夫都不见好转,为了个老伴治病,我只得重操旧业,谁知,只过了几天,就有人上门来问,还点名要我这套暗器。”
“那人是谁?”卫林心里一紧,随即问出声。
曾师父突然转头看向卫林,盯着卫林的脸看了好久,“是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姑娘,她脸上蒙着纱巾,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能肯定,她是个年轻的姑娘。”
卫林垂下了眼帘,并没有说什么,看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女儿身。
“她身上可有什么标志,或者是,”沈瑾寻余光看了眼卫林,心里暗自偷笑,问曾师父,“或者是她留了过什么东西,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曾师父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她给了我一大笔钱后就走了,没有留下过什么。”曾师父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说,“我只记得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又有些怪异,是一种我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卫林从怀中取出一条白手卷,是上次在弥月坊阁楼沾过药水的手卷,将手卷递给曾师父,“您看看,是这个味道吗?”
曾师父狐疑地接过,闻了闻,忽然眼里猛地闪过亮光,“是!是这个味道!”
卫林心下了然,真的是她!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沈瑾寻问。
“后来……”
曾师父抬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屋顶,一时有些伤感,“后来没过多久京城就有婴儿失踪,再没过多久杀婴案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大理寺办案的时候,我老伴曾远远看过那具婴儿尸体,认出那些伤口正是我那套暗器所为,回来就责怪我,没过多久,她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