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拿着表到典当行换了4000块钱后,折回酒坊,看见莫墨脸色苍白地趴在吧台上,他将3000块钱在莫墨面前晃了光,然后一个天女散花,“两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纷纷扬扬的钞票雨中,是莫墨彻骨的心凉,她只剩一个自嘲的苦笑,所有的努力在恶语成河的抵毁中不堪一击,自己竟莫名活成了别人的笑话。
她眼前一黑,从吧椅上摔倒在地。
醒过来时,看见黄姐正在给自己按人中,钱也一张张拣起码齐了。
“你这是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吧!”黄姐刚进酒坊,就吓一跳,她猜想莫墨与卓越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甚至巨烈冲突。
“我没事,歇会就好了,先扶我上楼吧。”
刚进卧室,万分委屈的莫墨就忍不住痛哭起来,“他们凭什么这么攻击我呀?”
黄姐看不过贴吧贴子后,也是气到不行。“告他们诽谤,一个都别放过。卓越也是,也不这过脑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火,装什么正义先锋啊!”
稳了稳情绪后,莫墨想到签协议这件事只有五个人知道,不可能是卓重、权叔、车总说出去的,那么只剩一个人——方悦茵。
她打电话将方悦茵叫到酒坊,让她看过贴吧的内容后,莫墨严肃地问:“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别人怎么会知道,你跟谁说过?”
见方悦茵吱唔不想承认,莫墨失望地说:“说了就说了,你连敢做敢当的勇气也没有吗?”
方悦茵这才白着脸说:“我就是前两天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说出去的,可我没想到会被人利用了呀!”
见莫墨痛心疾道的,她狡辩说:“他走了,不是更好,反正他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莫墨无奈地说:“就算你为我打抱不平,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这样我有多被动吗?”
方悦茵苦着脸问:“那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
莫墨已被腹部的疼痛折磨得直冒虚汗。
黄姐见状,说:“这么挺着可不行,你得马上去医院!”
此时的莫墨实在挺不住了。
黄姐让李霖去拦车,几个人七手八脚将莫墨送到医院。
一查,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再不手术就要穿孔了。莫墨没想到,严重到要手术的地步。
抽血、化验……手术前需要家属签字时,众人傻眼。莫墨说:“谁签都行!”
黄姐问:“要不要通知你的父母啊?”
虽然很想有父母在身边,可莫墨想了想:“好不容易说服他们,如果被他们知道累出病,他们还不得担心死啊!”
第一次进手术室的莫墨被放到手术台上的瞬间,开始后悔,如果自己不幸挂这儿了,不是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后悔已经晚了。
她告诉自己尽量放松,不要胡思乱想,可心脏还在诚实地加速跳动。随着麻药推入体内,意识才渐渐模糊起来。
莫墨清醒过来时,看到方悦茵、黄姐等人坐在病床前,正眼巴巴地看着她。能醒过来,他们的表情没有以泪洗面的,说明手术应该成功。
果然方悦茵说:“你运气不差,医生说,再晚一会儿,真要穿孔。”
莫墨又想到网上的流言蜚语,她突然觉得生命与之相比,根本就不重要。
她又想到了卓越,忍不住一阵难过,心寒、不甘交织着猛烈袭来。没治好他的病,自己反倒病趴了。
方悦茵一脸歉意地说:“是不是又想到那些不爽的事了,我已经发文谴责了。”
“别理他们,随他们说吧,只当他们吃多了黄豆,又恰好喝多了凉水。”术后的莫墨非常虚弱。
车晓东得知莫墨住院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儿就赶到医院探望。
“你相信网上那些黑我的贴子吗?”莫墨有些担心地说:“那些照片真是P上去的。”
“我相信你!”车总安抚莫墨说,“你安心养病吧,事情是因我发那个视频引起的,就交给我处理吧!”
哪有精力和体能跟他们斗。莫墨说:“算了吧,只要我身边的人相信我就好。”
“你大度是你的教养,可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是酒厂的代理商,这事还关系到酒厂的声誉。”
第二天,车晓东在贴吧实名发文,炮火对准那些喷子。“我在朋友圈发视频,是想给正在创业和想创业却迷茫的人一点有意的启示,不想被别有用心之人颠倒黑白,至莫墨蒙受不白之冤……”车总还抛出一张法院诉讼的照片,表示已取证,将对那些发表不实言论及图片的人诉诸法律,追究其相关的法律责任。
此文一出,一个许姓的客户也实名放出两段小视频:一段视频是,莫墨顶着冬日的呼啸寒风,吃力地从三轮车上搬下一箱货,结果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一箱酒全碎了;还有一段视频是莫墨清理碎酒瓶后,左手被扎的满手鲜血。
许先生发文说,我给她缠纱布时,她反复说“谢谢”和“对不起”,还承诺一个小时候后,把货补送过来。我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一个小女生汉子一样战斗,有多不容易,别人想象不到。凡有客人买酒,我首推她的货,因为人品。
还有若干客户为莫墨发声,用他们眼中真实的莫墨对喷子进行口诛笔伐。
隔了一天,发贴人“假装看不透”迫于压力公开承认,说根本不认识莫墨,是被人雇佣的。愿意删贴,并对莫墨进行合理补偿,以求原谅。
紧接着“齐家大杂院”也公开道歉,说有人给他50块钱P图,并公布了原图。他还解释说,原以为只是朋友间的恶作剧,没想到竟被人拿去恶意攻击。虽然这个说法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可还是为这起闹剧划上了一个惊叹号。
莫墨得知后,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得以释放。
可她不知道卓越会做何感想?如果他给自己道歉,自己会接受吗?不会的,他当天的行为比那些喷子还要恶劣,根本不值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