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吧昏天黑地玩了两天两夜游戏的卓越,再次接到小伍子的电话,“越哥,莫墨是遭人黑的。”
“黑的?”听到这个消息,卓越有点懵圈。进入贴吧看过后,卓越内心仿佛有千万只草呢马狂奔而过。
想想自己喷出去的那些脏话,干出的那些事儿,都觉得脸红心跳,让一个无辜受害的小丫头如何接受?
自抽了几个耳光后,他再也坐不住了,刚出网吧,就看到权叔一脸愠怒地出现了,“你个兔崽子,还有脸玩!”
卓越从来没见权叔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他后悔地说:“权叔,是我借了,要不,你打我一顿消消火吧。我也是才知道,这就给她道歉去!”
一句话反而让权叔不好再怪罪什么。
路上,卓越发现车不是开往酒坊,“你拉我去哪儿?”
权叔一听,火又腾地上来了,斥责道:“你连莫墨手术住院都不知道吗?”
“她什么病啊?”卓越一惊。
“自己问去。”
两个人刚到医院,与莫墨同病床的一个患者说:“她回店里了,说有人要货。我问她,刚拆线,能行吗?可她说店里的人忙不开了,非要回去。”
“搞不好,要出事。”权叔怔住。
卓越一听,觉得自己真该死。冲权叔要来车钥匙,一路打着双闪赶到酒坊。
进入酒坊时,看见隔壁的张姐已将莫墨扶起。莫墨的额头全是汗,表情痛苦不堪的,她的双手按着腹部的白毛巾,白毛巾已被血渗得鲜红且醒目。
一见卓越,张姐急切地说:“你来的正好,莫墨搬箱子刀口好像崩开了,疼得她一动不能动。我刚给120打过电话!”
当莫墨看到卓越时,眼神中不单没有透出一丝求助,还带着十分不屑且厌恶的神情。这比打脸还让卓越感到无地自容。
卓越俯身不由分说从地上抱起莫墨,刚走到门口,120急救车赶到,莫墨被紧急送往医院。
在救护车上,一名随车医生立即为莫墨进行了简单的处置,发现刚刚愈合的伤口崩开了,人因流血过多处在半昏迷状态。
得知莫墨是因为搬东西造成伤口开裂后,他一点好脸色没给卓越,埋怨说:“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怎么能让刚动过手术的病人干体力活呢!”
男朋友?有口难辨的卓越都快哭了,“您先救人,救完你骂我什么都行。”
已经慌了神的卓越,现在只有一个愿望,赶紧送到医院抢救。
莫墨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等在手术室外的卓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狼狈、难过,甚至比自己刚被送进一看守所时还要沮丧,内心的自责无以言表。
他的眼前总是出现莫墨染了鲜血的手和幽怨、责备的眼神,他使劲捶打着头儿,自己太不是人了。跟人家爹刚承诺完,转过头就放屁一样忘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爷们儿吗?卓越第一次觉得自己连个人都算不上。
权叔见卓越自责到恨不得去死的样儿,没再责备他。
当护士急冲冲打开大门时,吓了卓越一跳,以为莫墨够呛了。
他拦下护士,结结巴巴地问:“莫、患、患者怎么样了?”
得知莫墨急需输血时,稍喘一口气,他对护士说:“我是O型血,抽、抽我的,抽多少都行!”
“捣什么乱,她是A型。”护士急匆匆去了血库。
卓越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长。
两个小时后,莫墨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刚将莫墨安顿到病房,卓重风风火火地来了。
这是从一看守所出来后,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卓重嫌弃地地瞪了一眼儿子后,问权叔:“莫墨怎么样?”
“失血有些多,不过血已经止住、又输了血,重新缝合过,问题不大了。”
卓重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地对儿子说:“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永远别想再进卓家的门。”
权叔一旁劝道:“他已经知道错了!”
可卓重并没有要放过卓越的意思,厉声厉色地说:“账先留着,不跟你算。你先把她照顾好,酒坊也得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吗?”
“知道了!”卓越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服软。
卓越守在病床前,看着莫墨的脸,这不再是那张斗志暴棚的脸,还原了她女生柔弱的本色,让他心疼不已。
他又看到莫墨的手,这是他第一次细看她的手,这不像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手,皮肤有着与脸截然不同的粗糙,上面还有好多小口子留下的疤痕,掌心还有姜黄色的老茧。他立即联想到,纤弱的莫墨推着三轮车艰难行走在寒风里的样子。
卓越的眼泪大滴掉在莫墨的手上,然后捂着自己的脸哭了。
哭了好一会儿,抬头看莫墨时,他发现莫墨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卓越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尴尬地说:“你醒了?”
莫墨说不清,是麻药劲过了,还是被卓越的哭声吵醒的,反正睁开眼睛时,看见卓越哭的悲痛万分,难以描述。
她想起了自己伤口崩开,流了好多血。卓越的悲伤似乎透着某种离别的伤感与不忍,应该在殡仪馆比较常见,她开门问了一句:“你哭的怎么那么伤心,我是不是要死了?”
卓越不再顾忌自己的面子,赔礼道歉说:“我就是很自责。真的对不起。可我知道现在说一万句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了。”
莫墨一听心猛然一沉,这个狂妄的少爷怎么可能低头给自己认错,还哭得这么难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要不行了,所以他才良心发现,影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惟有一死才能让他良心发现,莫墨质疑死的值还是不值?
可旁边也没别人,再不想原谅他,可想说的话也只能对他说了,否则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了。想到这儿,欲哭无泪的莫墨问了一句,“卓越,我的头发是不是特别乱,会不会很憔悴不上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