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歌到医院看望顾涵，他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宋德良一直守在走廊外面，但是她没有看到江林的影子，找寻了一圈儿后，她问：“爸，他人呢？”

宋德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她：“他走了，还有别的任务，这是他给你的。”

“什么？”宋歌没想到昨天的重逢竟又是他们的分别，她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和他讲。

双手颤抖着拿出信来，江林在信中说：“宋歌，一眨眼我们认识已过十年，从你大学入校那天起，我们便成了战友，搭档，甚至是恋人，差一点还成了夫妻，但是时过境迁，我们分别了太久，我的生活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之所以没有当面和你说再见，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这封信，算是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吧，祝你幸福，希望下次再见，是参加你的婚礼，你永远的好哥哥，好战友——江林。”

宋歌不敢相信这是江林留给她最后的话竟是要提出分手，她将信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宋德良把信捡起来，展平，装进了信封里。

拍拍女儿的肩膀：“他让我告诉你，过去的就算是过去了，人要走好未来的路。”

“过去，怎么能轻易的过去，他在我的生命里驻足了十年，就扔下我一封信，说走就走了？”宋歌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但是只要牵扯到江林，她就沉不下性子来，她现在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恨不能把江林抓到面前，将他咬个粉碎，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的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江林的名字。‘啪’的一巴掌，宋德良将她打醒，宋歌开始嘤嘤的哭泣，她孤独，无助，不安，可谁又帮不上她。

宋德良拍拍女儿的后背，他断了两个孩子的未来，何尝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种保护，前段时间老江和他见面，同样的年纪，他像是老了十岁，不到六十，头顶的头发都掉光了，两个儿子，一个牺牲，一个徘徊在生死线上，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两个儿子，还有的便是宋歌还有大儿子江凯的未婚妻。

他们原本已经定好了结婚的日子，就在他拿到警察大学硕士毕业证的那天，可是江凯在结婚前一天出去参加任务，一走便没有再回来，他走的时候，他未婚妻刚刚怀孕。

为了给他留个念想，她的未婚妻顶着重重压力，在不能对外人的情况下，一个人在医院把孩子生了下来，自己做月子，自己养孩子，日子过得不易。

而江林和宋歌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江怀民也很清楚，他把江林的话带给了宋德良，无论这件事结束之后他生死与否，他都不想让宋歌再像大嫂一样，见了面，就当是最后的诀别吧。

宋歌转身要走，宋德良拉住她：“去看看顾涵吧，为了江林，伤的不轻，手术的时候发现腹部的伤又被打了一枪，差点儿就穿透了。”

宋德良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女儿的脸擦干净，宋歌沉了口气，迈着沉得的步子走进病房，顾涵已经醒了，八成把他们的话也都听进去了。

“谢谢你，一直保护着他，昨天如果不是你，他可能……”

“我们是战友，我和他，和你，和重案组的每一个人都是战友，你们谁有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相信你们也是一样，不必说谢谢。”

顾涵打断她的客套，他想听的不是这种带着疏离的感谢，他撑着身子起来，宋歌赶紧去扶着：“你不能动，贯穿伤加上刀伤，你不想活了？”

“你去和宋局说一声，安排我回去养伤吧，队里那么多的事儿，我不放心，我这伤一个星期就能走了，在办公室里坐着没事。”其实他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回宁安，这伤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更是他不想太长时间看不到她。

宋歌拿着桌上的水杯，用棉签沾了些水给他润润嘴唇：“别开玩笑了，你这伤半年能养好就不错了，还想工作啊，疯啦，你养伤也有工资的，你也不缺钱讨老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莫奈家境优渥，蓝海集团前任董事长顾明顺是你父亲，现任总裁靳远是你弟弟吧，你虽然现在是警察，但是家业也不可能没你的份儿，那么拼命干什么？”

“那照你这么说，我把我自己弄伤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家里有钱，不愁出路，那你觉得我现在是为了什么？”顾涵问。

宋歌答不上来他的问题，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顾涵摸了下病床边摆放着的警服和帽徽，没有人能体会使命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去和宋局说吧，我想马上回去，和这边警方交接完就走。”

宋歌拗不过他，只好和父亲讲了，宋德良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他坚持，也就随他去了。在手术后的第五天下午，和当地警方的交接也办完了，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宋歌是学医的，这次回去就没有让当地医院派救护车过去，一来是太浪费人力，还要往返回去，二来是她完全可以照顾顾涵，所以就选择了最快的高铁返程。

到了火车上，宋歌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腹部的没有问题，后背上的刚才坐车的时候可能磨蹭到了，有点渗血水。

她说：“我给你处理一下吧，忍着点。”

顾涵无所谓的点点头，宋歌把纱布小心翼翼的揭下来，把伤口清理干净，她念叨着：“你说你就在那儿呆几天呗，遭这罪干什么啊，这么大口子，不疼啊。”

“家里怎么样，有没有问过，他们两个回来了吗？”顾涵答非所问，避开了这个话题。

宋歌说：“打电话了，他们到了东北，跟着那个女孩儿找到了和陈小文相似的人，因为五六年了，模样有所变化，跟了两天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赵达也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在东北开了一家大型的贸易公司，在当地很有名气，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们没动手，和当地警方正在制定抓捕方案。别的案子，没什么进展。”

“嗯，后半夜我们就能到，歇一天，后天你就回去吧，其他队里如果借人做尸检，你就别参与了，抓一下咱们组的工作，我不在，江锋和张涛也不在，没个人不行。”顾涵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就回去，在办公室一样休息。”宋歌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