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换了刚洗的衣服去开会，可是一路上，仍然有同事见她都捂上了鼻子。

大会议室本来也没有多大，再加上冬季供暖的原因，空气流通不怎么好，当重案组的人到会议室一坐，所有人都蒙了，这也太臭了。

宋歌前脚刚迈进去，宋德良就直接说：“你们几个能不能站到门口去听，真的说不下去了，把窗户打开。”

不是宋德良事儿多，而是这种尸臭的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宋歌一撇嘴，还被熏得脑仁儿疼呢。

会议的内容就如她所想的，一连着在年前发生了两起命案，上面儿就是想要限期破案呗，宋德良唠叨了几句就把他们给放了，让他们回去用香菜洗澡，这股味儿，简直是能削弱战斗力啊，货真价实的生化武器。

“走吧你们几个，太呛了，这办公室里都呆不了人了”宋德良摆摆手让他闺女和这帮人赶紧消失。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愉悦，周围的同事都在那儿掩着嘴偷笑着，他们爷儿俩在办公室里干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们就像是一味调味料，给这个原本枯燥的工作增添了一点乐趣，天性开朗的宋歌是他们的开心果儿，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发生，她的个性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开会开会，一天到晚的开会，说白了还不是向我们施加压力，有本事他们去破案去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动嘴皮子，真不知道要他们这群做政工的干啥。”宋歌是那种发起脾气来自己都害怕的人，她管是她爹还是谁，该说不误。

“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可是咱们局长，你爸爸，这么说不太好吧。”顾涵立看着她所哼哼的脸，摩婆着下巴提醒说。

“我管他，有本事开了我啊，我正好不想干了。不过，今天的会议是不是我爸提前和你说过了，还应该有别的内容吧。”这年头儿谁怕谁啊，有本事拉开膀子干一架。

顾涵淡淡的笑了一声：“对不起，无可奉告。”
“不说拉倒，这身上也太臭了。”拿了于梦瑶宿舍的钥匙，回了后面的警官宿舍。

在浴室里用香菜檬搓了半天，还是觉得身上有味道，于是又把自己关进了公共的桑拿房蒸了半天，最后搓掉了半斤皮之后才肯从里面走出来。

刚回办公室就见宋德良正在办公室里等她，他老人家向她摆摆手：“回来了，过来。”

宋歌无力的捶下了肩膀，慢吞吞的走过去：“会不是开完了吗？还有什么事儿说吧。”

“你和顾涵要尽快磨合，这个重案组，是市级试点，你们可千万也给我们整出娄子来。”宋德良说。

“就这事儿？”

“那你还想什么事儿”

“弄得我好像一天到晚和他过不去似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配合新任队长，新任组长工作。”

“嗯，工作去吧。”

宋德良挺着身板儿走了出去，宋歌这才敢松了口气，她这个爹啊，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天生和她这个做闺女的犯克，整天一她过不去。

尸检都做完了，重要的是等结果，重要的是等他们的外调情况，无所事事的她坐在办公室里打起了瞌睡。

一股熟悉麻辣烫的香味儿窜进她的鼻子，宋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麻辣烫的碗，只是还没吃到嘴儿就被一下子打醒了，江锋朝她吼着：“你还能不能行，吃自己买去啊，抓我的干什么？”

宋歌一把抢过来：“谁的不一样，抽屉里有钱，自己再买一份儿，帮我再买个鸡排，要七块的。”

这碗也要不回来了，江锋就从她那儿拿了一百块钱：“就这么多了，你吃的我就不计较了，一会儿再请你吃个鸡排，我们就平账了行不。”

宋歌倒也不小气，点点头：“行，这个礼拜你吃啥我吃啥，就这一百块钱，你张罗着办，我不挑食。”

江锋认命的点点头，得，他又做了亏本儿买卖，这姑娘就是上天派来欺负他的，如果她不是个拿刀的，他会这么怂吗？

就在他出去的这个功夫，宋歌的目光瞥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本日历上，今天是二月九号，是她的战友，老上级陈正的生日。

他没调走之着他们说好了要一起为他庆祝三十五岁生日的，现在他去扔下了这一大摊子，谁都没有告诉，无声无息的就调走了，一时间气愤难舒的她想要去问个明白。

她拿出了他留给自己的一封信，是从公安大学寄出来的，那儿离这里三十多公里，距离不肯算远，她拿着信就跑出了办公室。

坐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当她到达公安大学时，在操场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身形矫健的陈正，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师傅。”

陈正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立即回过头来，当他看到宋歌后，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向同学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解散休息，自己跑到宋歌面前，声音有些激动：“你怎么来了，队里面不忙吗？”

宋歌跑得太急，声音有些喘：“那都不重要，今天是师傅的生日，我们约好了的，我们的诺言你还记得吗？”

“当然，不抛弃，不放弃，是我当初说过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受了伤，一线的工作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如果不来这儿，恐怕我就得脱了这身儿衣服了。”

“就像当初我脱了军装，如果脱下来恐怕就再没机会穿上了。”陈正的语气有些遗憾，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会舍得离开那个他热爱的地方，和他喜爱的人呢。

宋歌忍不住眼眶酸涩：“师傅，你说过要帮我找出真相的，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说过这个集体不会再少一个人的，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扔下我们走了？”

陈正拍了拍她的肩膀：“局里成立了试点，对这个集体的要求越来越高，未来是你们这些高学历人才的天下，对于我们这些靠转业关系到地方的，已经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了，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至于那个真相，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