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原则这种东西,不知不觉中似乎一直在打折扣。
她答应了裴母的提议,不论她和裴迟生的婚礼能否继续,起码不能眼睁睁看着裴迟生这样专情的人被骗。
下午,盛夏接到Daniel的消息。说裴迟生被冻结了卡和所有资金,一天执迷不悟就一天不解冻。
盛夏对此十分震惊,他一个堂堂的集团CEO,居然没有做到财务自由,还会被父母以冻结银行卡为由威胁。
不过她倒是真希望裴迟生能够醒悟,若是不用她出面他就自己想通了,还可以避免他比之前更讨厌她。
如他所说,她无心插足他们的感情,也没心思去听他们之间的种种。所以在同裴母告别后,她依旧十分淡然的回公司处理手头的业务。
总的来说,如今似乎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第二日她按时醒来,手机联网后一如既往收到Daniel发来的工作微信。原以为是今日的行程,谁知点开微信后,今日收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言语喝药自杀,已经被送进医院,裴总亦在陪同。’
这消息看得盛夏眼皮一跳。
自杀?
就因为昨天看见她和裴迟生有些亲密的样子,因此有所误会,就闹自杀?
她的命在她自己看来那么不值钱吗,手段未免太低端了。
她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Daniel又发来一条信息:‘董事长已经知晓,请您去医院探望。’
这时候去探望言语,恐怕会被误会是去看笑话的。盛长明如今做事风格越来越让她看不明白了,他看中的准女婿,正在医院陪着别的女人,还要她前去探望。
想到昨日答应了裴母要帮忙,盛夏第一次没有开车去公司,反而是去医院。她在医院附近买了些水果,就拎着进了医院。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病房,里面放着两张病床,窗口映着冷冽的光,墙壁上的电视无声的播放。
裴迟生正俯身在床边给言语掖被角,动作轻柔又熟练。而言语刚刚洗过胃,唇色苍白如纸,紧闭着眼还在昏睡中。
盛夏没有开口打扰,直到裴迟生直起身子,发现她的存在。
他大概在怪她害言语喝药自杀,所以周身的气压冷到了一个程度,眼中满是明晃晃的厌恶和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
盛夏瞥了眼病床上虚弱的言语,压低声音说:“听说言小姐喝药自杀,我来看看她。她好像睡着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话,打扰她休息?”
裴迟生回头望了眼言语,径直走出了病房。
这次再见到言语,盛夏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一个人的真面目,就本能的怀疑她,无论她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许是一夜未眠。
盛夏刚跟着走出去,裴迟生便冷冷道:“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这偏激的模样让盛夏叹息:“裴总,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裴迟生眉头紧皱:“她已经被逼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不用过脑子想,盛夏也知道言语这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了,所以才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威胁,于情于理裴迟生自然都会妥协。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她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把照片拿给他看。
这时,有穿着白衣的护士上前来,上下打量他们过后,询问裴迟生。
“是十六号床的家属吗?”
“是。”
对方递给他一张单子:“你们还没缴费,麻烦把费用结交一下。”
裴迟生低头看了一眼单子,原本盛夏还以为他要去缴费的。结果他反倒向她伸出手,只是面色十分尴尬,看得出来是很犹豫的。
盛夏不解:“什么?”
“借点钱给我,我的卡被冻了。”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
盛夏恍然大悟,看来他现在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了。居然连一点医药费也交不起,看着着实可怜。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但在递给他的瞬间又收回了手。
“我可以借钱给你,但前提条件是这两天你好好冷静一下。等这件事稳定下来之后,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有些话不说,就永远不会被他知晓。
这两天他的目光总是雾蒙蒙的。
“我答应你。”
他接过卡之后,又不放心的说:“能不能帮我去缴费,她还没醒,没人在旁边陪着,我不放心。”
盛夏哭笑不得,她亦不知该说什么。
“你去吧,我又不是她家属,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帮你看着你女朋友。”
他似乎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但终究是信任她,将言语交给了她。
盛夏回到病房,言语已经醒来。看见进来的人是盛夏,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目光同之前一样十分悲悯。
“你想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急急的喊:“阿生,阿生……”
盛夏打断她的话:“他去替你缴费了,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闻言,她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便又低声啜泣起来。盛夏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反正只要在裴迟生回来之前,她没什么大问题就行了。
言语突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盛小姐,你不是答应了阿生要退婚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好不好,你放过我吧……”
见她前一秒还奄奄一息,下一秒便坐了起来,盛夏也吓了一跳。
她从容应对:“我也早跟你说过,不放过你的人不是我,是裴迟生的母亲。”
言语噎了一下,用一双泪眼看着盛夏说:“你根本就不爱他,这样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你根本照顾不好他,我和阿生在一起这么久,你这样狠心拆散我们,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这个她早已经解释过,盛夏无力的摇头,苦笑。
“我想我跟你没办法沟通。”
言语一直俯在床边,渐渐的,像是压抑到了极点的人,即将爆发一样。
她突然抬起头,眼眶红的厉害,以一种悲愤的目光瞪着盛夏:“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想跟我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