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同情的看向裴迟生。
裴母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叫上盛夏:“夏夏跟我走,由他自生自灭。”
盛夏原本还想劝他几句,如此一来也只能乖乖跟着裴母离开。
老天当真是公平的,给了你好的家世便给不了你爱。若是得到了爱,便无缘好的家世。
若说造物者也偏心有独宠儿的话,那么裴迟生定然首当其冲了。好的家世,好的样貌,聪明理智,这一切足以让多少人艳羡。
哪怕他失去一切,盛夏也相信他能迅速东山再起,这便是人格的魅力。
婚礼的日子临近,盛夏手头的工作开始陆续交接。她无需关心裴迟生和言语的后续,许是裴家给盛长明交代过,婚礼之时裴迟生一定会出现。
忽而风起云涌,天气阴沉沉又像是要下雨的模样。近来雨水较多,听说婚礼要在香格里拉举行,不知婚礼那两日会不会雨水肆虐。
下午,盛夏出发前往利晟公司。
今日的邀约是裴母发出的,去利晟的办公楼还得过江。远远瞧见那栋摩天大厦,已经有人特意在楼下等候,直接带着盛夏上楼去。
去的是裴迟生办公室,盛夏已经轻车熟路。过道的落地窗正好对着江滩,隐约可见长长的江滩变成一条白练。窗外乌云密布,远处的大楼覆盖在乌云之下,渺小得仿佛只是微缩盆景。
办公室里只有裴母一人,见她到了,便起身迎接。
盛夏颔首:“苏阿姨。”
裴母微笑:“你先坐,还有人未到。”
盛夏原以为是裴迟生,谁料接下来由助理引领着进来的却是言语。她已经恢复了许多,脸上有了血色,特意穿了阔腿裤掩盖腿部的伤口。
她一进办公室就小声唤道:“阿姨……”
言语的的目光从盛夏身上扫过,又匆匆移开。她的目光有些哀伤,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裴母也显得有些客气:“请坐吧,有什么话我们今日当面说清楚。”
言语有些警惕不安,同那天在医院里楚楚可怜的样子完全不同。带着一种清苦人家的倔强气息,显得十分可怜:“言小姐,原本是想约你在外谈话,但考虑到这里会更私密安全,我想这也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盛夏坐在一旁,只是安静的聆听。
“我低估了你在迟生心中的重量,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强硬的反抗过。但其中的利弊关系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如开诚布公的讲。”
“阿姨……”
裴母打断她的话:“你很聪明,懂得运筹帷幄。但不巧,我挑儿媳标准不高,唯一要求就是要身家清白,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我不告诉迟生是怕他伤心。所以我给你的建议依旧是离开迟生,否则我会动用我的法子。”
“我……”言语艰难的开口,突然伸手指向盛夏:“我……那她呢?您为什么愿意接受一个刚刚死了未婚夫的人,也要狠心拆散我和阿生?”
盛夏也看向裴母,这件事她也想知道裴家的人是怎么想的。
裴母态度坚定:“即便没有夏夏,你和迟生分开也只是迟早的事,我不会允许的你这样的人进裴家的门。”
“阿姨,我求你……”
“收起你楚楚可怜的那一套,我不吃这套。言小姐,你对哪间学校或者舞团有兴趣,Wellesley或者Columbia University?”
裴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伸手从桌面上推过去:“或者第二种选择,这卡里有二十万,拿钱走人,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迟生和雅诺面前。”
盛夏万万没想到裴母会做到这个份上,是借裴家继续学业还是拿二十万走人。
电视剧中,这样的桥段总是显得有些侮辱人,然而现实生活中呢。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确实没有几对能走到最后的,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正直无私的人。
“阿姨,我跟他在一起不是……”
“言小姐,我的耐心有限。”裴母双手十指交叉,显然已经没有太多耐心,“我是不想让迟生受伤才提出这种建议,若是你执迷不悟,你失去的就不仅是机会。我对这个行业的影响远超你的预计,如果你所做的一切被他知道了,或者被曝光出去,你将一无所获。”
言语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张卡片刻。突然低低的笑了,像是被逼入绝境无路可退,她红着眼眶,质问:“在您眼中,阿生就值二十万?二十万,您就要斩断他的爱?”
盛夏原本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但时至这一刻,她实在忍不住要出来说句公道话。
她说:“言小姐,我说过我无心插足你和裴迟生的感情。但从你的所作所为,和你跟他在一起的初衷来看,我并不认为你适合和他在一起。”
她只是心平气和,她知道被人逼迫误会的感觉,所以她不愿咄咄逼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好的家世,如今有阿姨为你撑腰,你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言语气急,偏头看向裴母:“阿姨,您今天做这一切,阿生知道吗?若是他爱我,他不愿和我分开,那我是不会放弃的!”
裴母忍不住摇头,她一直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她,最后她说:“你非要让我把你不堪的过去和照片都给迟生看,等他厌恶你,亲自拒绝你才肯罢休吗?”
言语眸光闪了闪,嘴上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您觉得我配不上他,应该直接要求阿生主动离开我,而不是一味的在这里威胁我。”
盛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裴迟生的长相与裴母十分相似。
最不同的大约是目光,裴母面对她时,目光总是如母亲那般温和。而裴迟生的目光却仿佛海面上的一缕风,转瞬就不见了,让人无法捕捉。
裴母赞许般点点头:“你可以做选择了。”
盛夏看着言语低着头,泪水一滴滴落下,无声无息的晕染开。她似乎一直在犹豫,就在盛夏以为她会直接转身离开时,她上前去,拿走了那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