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云菲设这个局,完全是走了大运。
就在她扬言要杀了许一城,拂袖离去之时,正准备设局达成自己夸下的海口,忽然就听到了六皇子夜照和他属下的对话。
原来三根针是夜照暗地培养的江湖杀手所为,这个六皇子早就忌惮夜锦安身边的这个护卫,趁机来杀他却没有得手!
耳力非凡的莫云菲偷听了一番后,立刻设下了这个局。
本来单纯想要让莫清朝出丑,莫云菲才让白露去故意在夜楚楚面前将莫清朝绊倒,没想到这一步棋竟成了很好的铺垫,莫云菲乐不可支地给自己的师兄夜枫林递了茶盒,借送礼之名,行便笺之实。
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许一城瞟到慢悠悠擦剑的莫云菲,脑袋中基本有了个大概,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非常虔诚地答道:“殿下,我全听您的。”
夜锦安握着拳头的指节已经泛青,自己不到半个时辰前刚刚许诺要全力护许一城周全,只因他忠诚可靠,没想到现在……
夜锦安掀袍站起,朝着众皇子拱手道:“锦安遵命。”
一盏茶后……
夜锦安的弯刀被击落,他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冷汗从他的额角像小溪一样淌下来,六皇子夜安嘲讽地踢了踢他掉落的刀,笑道:“七弟啊,不是我挖苦你,都说这几个月你闭门苦练,可我也没看到什么长进啊。”
弯刀是樊国的专属武器,而夜锦安的生母本是樊国公主,皇帝利用这个公主坐上了皇位后将她抛弃,公主悲怒至极谋反,被杀,只留下当时尚未满月的夜锦安……
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弯刀,夜锦安只觉得胸膛里的怒气要剥夺了他的理智,正想冲上去再战,却被一抹血橙色挡住了视线。
“六皇子殿下,您刚才不是说要跟小女子比一场吗,如果殿下输了,七皇子殿下这个侍卫就归我,如何?”
莫云菲勾着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声音甜美,跟手握长剑的她十分有反差感。
而正是这种不可多得的反差感,让脑回路简单的六皇子一口答应。
未等贴身侍卫将夜锦安扶下场,场上的莫云菲和夜照已经动起手来。
一剑一矛,一柔一刚。
场下的人几乎眼花缭乱,似乎大家都忘记了刚才七皇子战败的狼狈状,夜锦安强压怒气,接过侍女的帕子擦汗,眼神却不停地朝莫云菲瞟。
等一下……如果莫大小姐赢了,那许一城岂不是成了自己安排在莫云菲身边的细作?
这也可以成为契机!
许一城看着夜锦安的表情,多年的陪伴他再清楚不过,这个七皇子表面顺从,对谁都好,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冷漠。
过河拆桥,是他善用的伎俩,不然作为罪妃之子,一个受尽冷落的皇子,怎么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中生存二十年呢?
莫云菲和夜照几乎不相上下,两人足足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夜照的矛不慎被莫云菲的剑击落,剑尖儿直指夜照的喉咙,比试结束。
全场再一次爆发出呼声,夜照哈哈大笑,猛地将被砍断的矛往地上一砸,朝着莫云菲一拱手,赞道:“痛快!真是痛快!”
莫云菲盈盈一笑,收了剑,朝着夜照轻盈一拜,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了乖巧的女孩子。
夜照朝着夜锦安勾勾手指头,夜锦安的脸色黑得不像话,许一城倒是一身轻的样子,大步走到台上,对着二人跪拜。
他一个奴隶,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呢?
这场赏菊宴就由莫云菲的好手笔为话题收了场,没等她大小姐的轿停到皇宫门口,京城就已经沸沸扬扬地将“莫家嫡女英勇救妹,智斗皇子赢赌局”的佳话传了个遍。
夜色高挂,月光极好。
莫清朝由于没有成功勾引到夜锦安而闷闷不乐,先行一步回去了,莫云菲在莫府前落轿,笑意满满地看着站在身旁的许一城。
莫云菲仔细的打探了一番自己边上的这个人,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感受。
莫云菲很庆幸没有碰到莫清朝,并不是在侥幸什么,也不是害怕遇见莫清朝,她只是不想看到那个让她恶心的那个人。
喜鹊今天是真的被她这个小姐给震惊了,但是想着这些年来,她们小姐受得罪,喜鹊还是真的越发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什么名字?”一样冷漠的语气,莫云菲没有带着一丝丝感情,就好像事到如今这个人都是一个无关的人一样。
许一城敏锐,自然知道她这是在问自己,不卑不亢,他回答的也是很简单没有一丢丢的不假思索,“许一城!我想这是第二次小姐询问我的名字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不对,莫云菲总是感觉这个人在侥幸,不夸张的说甚至有些得瑟,“你在庆幸着什么吗?”
“不敢!”虽然嘴上说着,但是许一城真的是愈发对着莫家大小姐感兴趣了。
“好了,既然你已是我的人,那就打消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我不想养一些废人,我说的什么,你懂吧!”
“是,都懂,我会好好呆着,不惹麻烦,保护好小姐的!”
说到底,莫云菲是真的不相信这个许一城,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露,简单的吩咐说到,“帮他安排间屋子吧!最好不要张扬,也不要惊扰到姨娘!”
其实莫云菲并不想特意吩咐,只是许一城现在还在自己边上,所以多少还是要给那个女人一些面子的。
“是的,小姐!”
“你跟着我来!”白露本来动作就快,马上就带着许一城离开了。
他们走后,莫云菲这才和喜鹊准备回南院小阁。
路上喜鹊因为担心还是问了一句,“小姐,您当真要把那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我们身边吗?我们连他的一点来路都不清楚,万一他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在担心他和柳叶青他们有关联是不是?”
喜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虽然人微言卑但是确实担心她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