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无心终于鼓起勇气拿着一柄白色的油伞出门时,发现汪小橙已经走了,他脸上一抹失落的神色闪过,又提着伞默默回了。
汪小橙顶着雨回了绡红院,拖着湿哒哒的身子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上了楼。
关上门后,她缩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白玉扳指。
她记不得这枚扳指怎么会在自己手上,不过这是花荫的贴身之物,戴在她手上还没被要回去说明了什么?
说明花荫对她是有意的啊!
还有,她送给花荫的骰子,花荫也没有退回来,又说明什么,说明花荫也喜欢她的呀!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去试探花荫是气花荫!
她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啪!她抽了自己一耳光!
可是心里还是堵得慌,也不知道花荫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花荫到底生的什么病,为什么身子会那般的弱。
不行,应该找那个花无心好好问问,花荫到底生的什么病。
想着,她又猛地站了起来,突然一阵眩晕脚底发软,结果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呵……。她忘了,这身子不是她曾经的抠脚大悍妇的身子,是个娇弱女子的身子。
于洛儿原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后来父母死后,被欺压折磨,身子底子其实很差,哪能经得住这大雨呢。
失策了,真是失策了。
汪小橙不但昏迷了,而且连日高烧不退,迟迟昏迷不醒。
她做了很多很多奇怪的梦。
梦到了花荫在为她做烤串,她盯着花荫的脸傻笑。
还梦到自己变成了哑巴,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哇哇的大哭。
还好花荫抱着她安慰她,她才不哭的,可仔细看花荫的脸,竟然变成了花无心的。
最后,她把自己吓醒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橘子拿下汪小橙额上的布,转身在水里洗了洗,又敷在了她的额上。
“橘子…,我睡了多久?”
“有快四日了,姐姐,你一直在说梦话,喊着什么大神,还说要吃烤串,噢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粥来。”
“大神?大神是谁?”汪小橙拧眉思索,迟迟想不起来。
这时,脑海中的系统嗯嗯了几声,似乎想解释一下大神是谁,不过最后还是闭了嘴。
汪小橙斜了斜眼珠,坏笑两声,“哼哼,我的系统管理员小桃纸,最近你怎么不催我花钱了啊?”
【主人,您现在花钱的姿势完全正确,根本不需要我催你,不过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任务落下了呢,花钱这件事呢,还是要尽快提上日程。】
“好咧,知道了,我这就拿一袋子金子去看花荫。”
正欲下床,汪小橙突然一拍额头,哎呀呀,哎呀呀呀!
她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来——
还有三天迟彧和于娇娇就要成亲了,她得抓紧时间试衣服练舞。
这几天,这几天就不去看花荫了。
也好,让花荫消消气,恩恩,对,让他消消气。
“来人,来人!”汪小橙大声喊着。
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妈妈,您有什么吩咐?”
汪小橙对于妈妈这两个字还是难以接受,咕嘟吞了口吐沫,假装正形的问:“这几天迟彧那里怎么样了”
小厮:“回妈妈话,迟大人这些天一直在街上乱逛,似乎在找什么人。”
汪小橙点点头又问:“他神情如何?”
小厮:“神情有些萎靡不振的,而且看到白衣服的姑娘就去追,都快成一奇闻了。”
汪小橙嘴角勾了勾:“那、于家如何了?”
小厮:“于家一日比一日穷了,前几日偷偷打发了一大批下人,听说是为了攒于二小姐的嫁妆,同时于家还卖了几处房产,不过我们按照妈妈的吩咐,下人和房产都接手过来了。”
汪小橙点点头,接着又冷嗤了一声:“呲,于娇娇的嫁妆,一大半都是卖我卖来的,以后别叫她二小姐,叫她于娇娇!还有,不用对那些下人客气,叫他们去田里干活去,吃的东西随便给一口,饿不死就行!”
“是,妈妈。”“妈妈,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了,别的事等于娇娇成亲之后再说,那时候收拾她们于家才爽呢,你下去吧。”
“是,妈妈。”
汪小橙喝了大半碗橘子熬的粥,然后站在二楼敲着铜盆底气十足的喊:“姐姐们!姐姐们!统统集合啦!都过来陪我练舞!”
……
转眼,三天后。
大理寺少卿迟彧和于府二小姐的婚事如期举行。
京城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一队长长的娶亲人马浩浩汤汤的游走着。
远远望去,如一条红绫,蜿蜒扭转,张扬又耀眼。
迟彧坐在红鬃马上,穿着新郎服,身前佩戴着大红花,本是无比喜气的事情,可迟彧的脸上却是阴沉的。
他的心底里,越来越爱那个白衣女子了,自从那个白衣女子出现后,其他的女子都变得黯然失色。
那个白衣女子是那么的灵动可爱,总是给人一种神秘感,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她。
还记得她说,她要穿一身红色的舞裙给他看,不知是否是真的。
一连找了她多日,也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今日他大婚了,不知她会不会伤心。
唉,迟彧不觉的叹了口气,微微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花轿,多希望那里坐的人是她啊。
正郁郁的想着,耳中突然传来震耳的鼓声,这鼓声如阵前崔军鼓,急切又响亮,声音瞬间掩盖了喜队的喇叭声。
同时传入他耳中的,是周围男人的呼喊声:“绡红院的花魁于洛儿来了!”“就是那个银荡女人于洛儿?快快快!过去看看!”
迟彧闻言,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长街的另一端,缓缓而来一大群人。
那群人的边缘,是穿着统一白色衣服的男子,他们腰间绑着一个鼓,正咚咚的敲着。
再往里看,是一群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女人们各个蒙着面纱,挥舞着广袖舞着。
这群人的中央,是一个十六人抬的巨鼓,鼓上,一个红裙女人正曼妙的舞着。
那个女人蒙着薄如蝉翼的面纱,身姿极美。
迟彧的嘴角动了动,手上不觉勒紧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