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慌了,一股一股灵力传送给汪小橙。
他垂着头,喃喃的说着:“娘子,真的是我,我是花荫,是你的夫君啊!”
苍白的小手微微动了动,隔着床幔,花无心能听到汪小橙大口喘息的声音。
“夫人,加油啊,再加把劲!”
“夫人,不要放弃啊!”
“夫人!求求你,再加把劲儿吧!”
侍女们哭着求着。
花无心紧紧的攥着汪小橙的手,他突然发现他好没用啊,什么都帮不了她。
眼泪从面具下流下,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才能给她力量。
对了,那句诗,只有她和花荫才知道的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娘子,你还记得这句诗吗?”花无心问完,发现汪小橙的手突然反握住他的手。
“夫人好像有力气了!”
“夫人,夫人加把劲!”
“夫人,快了!快了!”
在一片嘈杂声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苍宇,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侍女抱着包好的孩子跑到老祖宗面前,“老祖宗,是个男孩儿,男孩儿!”
老祖宗开心的笑着,一直点着头说好。
花无心一直跪坐在床旁,抓着汪小橙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那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直到汪小橙睡去,直到侍女们将花无心赶走,花无心这才离开房间,可仍旧抱着剑倚在门口。
那天的雨,从小雨变成了大雨,寒风入骨,可花无心守了一天一夜,一直不曾离开。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百花谷中的花儿一夜之间全开了。
有很多花儿还没到花期,竟也神奇的开了。
所以老夫人赐了小东西一个名字,叫花开。
汪小橙是睡到晌午才醒来的。
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摸着肚子看周围。
老祖宗抱着孩子走近,笑着说,“在这呢,在这呢,好的很呢,孩子,你真是太棒了。”
汪小橙笑了,努力坐起身,接过孩子,看着孩子粉嫩嫩的小脸,笑的很幸福。
这时一个侍女说:“夫人,老祖宗给小少主赐了名字呢?叫花开,因为今日,咱们百花谷的花儿全都开了。”
汪小橙抬起头,看向老祖宗,点点头表示感谢。
老祖宗笑着点头,“嗯,喜欢就好。”
汪小橙思索了一下又抬起头,用眼神问,‘孩子见过他爹了吗?’
老祖宗点点头,表示见过了。
汪小橙垂下眼眸,脑海中想起昨日的事,昨日似乎花荫真的活过来了,他一直在她耳边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那句诗。
不过很快,她又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古代生孩子男人是不可以在身边的,不吉利,所以,她也许只是想象的罢了。
【主人,您的隐藏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随时准备这个时空回到现代。】脑海里的桃子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汪小橙有些懵,用意识问:“什么意思?隐藏任务改了吗?”
她还深深记得,隐藏任务是和花无心那个……生个宝宝。
只听桃子回:【没有改啊,还是那个任务啊,不过我检测到,这个宝宝就是你和现在这个花无心生的,我是通过人的精神粒子获得的信息,无比准确,至于你们人类如何生孩子,我不懂。】
汪小橙在脑海里翻白眼,真是不知道桃子是不是疯了,反正她觉得桃子疯了。
不管啦,任务完成就是好事,可是现在她有宝宝了,她不想离开这里,什么时候老死什么时候再说。嘻嘻。
……
就这样,小花开出生了,日子也就这样其乐融融的过着。
花荫虽然去了,但是他尸身不腐,所以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仍旧活着。
汪小橙出了月子后,日日抱着小花开来看花荫。
转眼,又是三年。
冬至,大雪。
雪花漫天,幽幽的飘落在坟冢上。
花荫的坟前,一袭素衣的汪小橙不知跪了多久,她望着墓碑上花荫的名字轻轻的流泪。
她好想问一问,“花荫,你,冷不冷?”
可是她张了张口,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失语症仍旧没有好。
她抬起冻得发红消瘦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月白色锦囊,轻轻的打开锦囊,取出两枚发黄的骰子,她捧着那两枚骰子哭到肝肠寸断。
几日前,花无心竟然私自烧了花荫的尸身!
汪小橙恨极了花无心,她发誓,此生再也再也不想看到花无心了!
“娘亲,乖,不要哭了。”同样披麻戴孝的小花开,挥着动的通红的小手,替汪小橙擦着眼泪。
汪小橙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忙抓住小花开的手,哈着气,用力的搓着。
远处,一颗落着积雪的老叔下,花无心戴着面具,抱着剑倚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里。
汪小橙根本没有注意到花无心,只是搓着小花开的手。
“娘亲,你手心里攥着的是什么啊?”小花开奶声奶气的问。
汪小橙撑开手掌,露出两枚发黄的骰子。
她在雪地上写了几个字:“娘亲教你两句诗可好?”
“嗯!”花开点头。
正在汪小橙想继续在雪地上写字的时候,一道凉音从身旁飘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汪小橙吃惊的抬起泪眸,看向身旁的花无心。
这句话,这句话只有花荫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爹爹!”小花开兴奋的喊了一声,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花无心的腿。
小花开从会说话起,一直就叫花无心爹爹,对花荫的尸体,却从未叫过一声,任由大家怎么阻止都不行。
花无心俯身抱起小花开,定定的望着汪小橙。
汪小橙托着手里的骰子,跪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花无心。
花无心单手握着剑同时抱紧孩子,又伸出另一手,声音发颤:“夫人……”
汪小橙心中大震,某一刻,她觉得,花无心就是花荫。
可怎么可能呢?
她还在生花无心的气。
撇过头自己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骰子细心的收好放回怀里。
花无心的眼眸低垂,无比的伤心。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眸流转间,与花荫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发现了,可是大家只觉得,他们是亲兄弟,难免如此。
汪小橙又望了一眼花荫的墓碑,转过身,用眼睛对着小东西说:开儿,雪大了,娘亲抱你回吧。
花开紧紧的抱着花无心的脖子,“不,开儿要爹爹抱?”
汪小橙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她想说,他不是你的爹爹。
可最终,她还是收了眼底的怒意,毕竟孩子还小,她不应该如此苛责他。
她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踩着积雪慢慢往回走着。
花无心抱着孩子几步追上,在汪小橙身后默默撑起肩上的白色披风,为这个娇小的人儿遮挡风雪。
画面,就这样定格在冬日的一场风雪里。
没有了花荫的世界,在汪小橙的心里,每一日都是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