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故,即便是魏晏然都有些怔愣,“抱歉,我……”想解释,又不知该怎样解释。
何飞卿不由分说,推着魏晏然在椅子上坐下,“你今日估计是累着了,赶紧回去歇息。”说完,立刻跑出去叫了两个小厮过来。
被小厮架着往回走时,魏晏然才意识到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何飞卿她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他刚才是真的擦过了她的唇瓣,她这究竟是不开窍到了何种地步?
捂着胸口,愣愣地看着门外,何飞卿紧拢着眉头,一脸沉重。
她这胸口,怎么会这么不舒服?怦怦怦的跳得格外狂乱。她不会是又毒发了吧,按理说皇后给她下的毒应该早就被化解了,只是眼下她这胸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忧虑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何飞卿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顶着两个熊猫眼起床,刚用过早膳,管家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说是顾夫人不知何故中了毒,顾浅云派人前来请她过府医治。
何飞卿完全没多想,收拾好东西,稀里糊涂的就上了前往顾府的马车。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
一下马车,便见顾浅云亲自等在大门外。何飞卿心中一紧,看来顾夫人的情况应当不妙。
“云姑娘……”顾浅云迎了两步,似是打算先客气两句。
何飞卿直接打断他,“废话少说,赶紧带我过去。”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
“请。”顾浅云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前头带路,脸上的神情,竟有些歉疚。
何飞卿跟着顾浅云,一路走到了顾府的主院。
进屋前,顾浅云却莫名抬手屏退了所有的丫鬟与仆役,“都退下吧。”
看着屋内屋外伺候的丫鬟跟仆役陆陆续续的离开走远,何飞卿顿感肩头一阵无形的压力。莫非是后宅阴司?
心中忐忑的跟着顾浅云迈步进正屋,主座上的顾枫忽然一脸惊诧地起身迎了几步。
“弟妹?”
他身旁的顾李氏,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
何飞卿一脸懵,顾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顾李氏喊她‘蓉蓉’,顾大人喊她‘弟妹’,他们这是要搞什么鬼?再仔细看看顾大人身边,泪眼汪汪的顾李氏,也完全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呀。
顾浅云并没有急着解释,语气冷静的说道:“云姑娘,你脖颈上戴的玉牌,可否再借我一看。”
“哦,好。”何飞卿不明所以,但还是取了下来,递给了顾浅云。
顾浅云则随手就将那玉牌递到了他父亲顾枫的手中。顾李氏也连忙凑了上去,夫妻二人仔仔细细的左右查看。片刻,顾枫与顾李氏皆一脸惊喜激动的直直看着何飞卿。
何飞卿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背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孩子,我的好孩子。”顾李氏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上前紧紧握住了何飞卿的双肩,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何飞卿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什么叫她的好孩子?
见状,顾浅云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另一个相似的玉牌。之后,将两个玉牌并在一起,递到何飞卿的面前。
何飞卿左右看了看那两个玉牌,沉默了许久,终于得出结论,“所以……我是顾家的私生女?你是我哥?”
此言一出,毫无防备的顾浅云与他的父母当场愣住。
顾李氏拉住何飞卿的小手,问道:“你娘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吗?”
何飞卿眨巴了两下眼睛,反问道:“说什么?”
闻言,顾李氏一脸心疼地看着何飞卿,温声解释道:“这两块玉牌是一对的,这是顾曲两家订亲的信物,这云兰跟云芝,取的正是你跟浅云的名字。”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接着补充道:“你的真名,应当叫兰芝,曲兰芝。”
何飞卿着实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下麻烦了,她该怎样与他们说明,她并非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她从前的身份其实是宁王妃吧。
“要不是当年何华那个混帐觊觎你母亲,曲家也不会,也不会……”顾李氏说着说着忽然掩嘴低低哭泣了起来,想说的话完全无法再继续。
何飞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好吧,她大概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就是说她父亲何华,当年看上了人家的妻子,于是做出了什么事情。具体怎么做的不知道,但曲家的玉牌应该是被他父亲抢了过来,然后转送给了她。毕竟父母都或多或小偏爱家中最小的孩子,玉牌只有一个的情况下,自然就到了她的手中。
“好孩子,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顾李氏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牵着何飞卿的小手,想领她到内屋坐下,与她好好说说知心话,但牵了两下都没牵动。
何飞卿已经心虚到了极点,当机立断地松开顾李氏的手,退开两步,朝他们深深一福,歉然道:“抱歉,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这个玉牌不是我的。”然后绞尽脑汁的紧急编撰,竟真让她编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来。
“此前,我曾随我师傅一同出行救治时疫,在山亭县附近遇到一位被家人丢弃在荒野,重病不治的姑娘。我看着可怜,就把她带了客栈,细心照顾了一段时日。但那姑娘病得实在是太重了,我与我师傅拼尽了全力,也没能留下她的性命。那姑娘因感念我与我师傅的恩情,临死前将这玉牌赠予了我,说是她在天之灵一定会护佑我一生平安。”
说完,何飞卿一脸伤感的长长叹出一口气,似是自己依旧十分怀念着那位可怜的姑娘。
听完何飞卿所说的故事,顾浅云与他的父母全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三个人好像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顾浅云倒是没有怀疑何飞卿的说辞,她在下杨村的那几年,他早已经从叶晟的口中得知。如若没有她师傅,她也许现在根本不会活着。她师徒二人外出历练行医,也的确都是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