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样，你是已经有了办法了？”萧沐扭头看她。

水妙璇掩不住眼中的得意，但在语气上还是努力做到谦虚：“办法也算不上，只不过是山人自有妙计罢了。”

水越泽看着这两个人真诚的样子，都觉得对方好像没什么问题，所以只得等到人证上来才行。

风雨茶馆的老板娘很快就到了，水越泽赶紧按照常规惯审讯完了的证人。

但是依旧发现毫无突破点，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大人，如果当然信得过属下的话，不妨让属下试一试。”

水越泽看着自己站在公堂之上，还算是有模有样的女儿点了点头：“你审吧，但是切记，不可以违反审讯犯人的原则，去吧。”

水越泽挥了挥手，水妙璇赶紧上去了。

水妙璇走到了刘进前面，刘进本身身子骨就不怎么健硕，如今在牢里折腾了几天，现在已经是面黄肌瘦了，看起来甚至有点弱不禁风。

在没确定犯人是谁之前，不能把任何一个人当做饭是来对待。

刘进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恐惧占了一部分，但剩下的那一些水妙璇也看不太懂，隐隐约约的感觉是悲伤。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可怜，所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

“你不要太紧张，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定会还给你这个公道的。”

如果你真的是有罪的，自然也逃脱不掉律法的制裁，不过后面这些水妙璇并没有说，她相信刘进这个读书人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刘进点了点头：“问吧。”

水妙璇的语气平和而温柔：“不是多么难的问题，你想一想案发当天你都干什么了，等一下我问你的时候快速回答我，好吗？”

刘进应了下来。

“你那天上午都干什么了？记住，要按时间顺序说。”

“早上在孟大哥家里吃了饭，上午的时候我写了几幅字画去西边的集市，把那几幅字画卖掉了，回来的时候又给孟大哥称了二两酒。”

“路过风雨茶楼的时候坐了一会儿，还帮老板娘矫正了一个曲谱，再然后就是回到孟大哥家读书吃饭了。”

水妙璇满意的点头：“没想起那天早上吃了什么吗？”

“就是几个馅饼，喝了碗粥。”

“那你那天的字画卖了多少钱？”

“大约有三十文左右……”他挠了挠头，“这个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水妙璇点头：“可以理解，然后呢，你矫正的曲谱是什么？”

“《山月艳》。”

“二两什么酒？”水妙璇继续问，好像是要把他每一个细节抠出来才是。

“女儿红。”

“好的，那你能跟我说说你下午都干什么了么？”

“吃过午饭以后我便睡了午觉，起来的时候依旧是读了会儿书，本想找孟大哥讨论几句，却没想到没发现他人在。”

“后来我就出去找，发现孟大嫂很是慌张，所以我便盘问了几句，越问发现她越是反常，所以我便去寻梦大哥了。”

水妙璇双臂环胸，若有所思，那样子看起来唬人的很，把刘进搞得直咽口水，不知道她下一步又要问什么刁钻的问题。

而后，水妙璇笑了一下：“行了，大致的过程我已经了解了，但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再回答我一遍，你那天上午干的事情，能倒着给我说一遍吗？”

刘进一下就慌了，他的声音紧张的都有些发抖，不过还是努力的把事情捋了出来。

“吃饭，买酒，去风雨茶馆坐了一会儿顺带校正曲谱，卖字画，然后是……写字，吃早饭！”

他终于是挨个的说了出来，说的时候用力的想，生怕自己哪一个说错了。

水妙璇听完了刘进说的这些话，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她站了起来，对着萧沐的方向挑了挑眉，然后抱着手对水越泽行了礼。

“回禀大人，属下的问话已经结束了，暑下能告诉大人的便是刘进确实在撒谎。”

还没等水越泽说他胡闹，旁边围观的群众先不干了。

“你这小姑娘也不能信口胡诌啊，人家刘公子哪里说的有问题了，明明你的问题人家都答上了，你怎么还冤枉好人？”

“诸位如果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我并没有冤枉好人。”

水妙璇觉得很有意思，自己明明在被所有人指责，但她心里反而只有激动。

“诚然，我刚才问的问题，刘公子确实是全部都回答上来了，但是回答的上来就代表没有问题吗？”

“我让他说那一天都干了什么的时候，这位公子确实回答的很好。”

水妙璇眼睛盯着刘进，把他盯得有点后背发凉。

“但是等到我让他把那天干的事情倒着说一遍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可能你们没有仔细听，所以也没有发现，如果你们仔细听了就会发现他说他上午做的事情明明是卖画，买酒，去茶馆儿校正了曲子，和读书吃饭。”

“他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时，明显比前几个慢了很多，这就是他在回想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一个有记忆的正常人，在我帮他复习了一遍这些记忆之后，按理说把这些事情倒着说一遍并不能算得上什么问题，但是他明显困难了很多。就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情急之下现编出来的！”

“所以我又仔细的问了几个问题拖延时间，等到过了那一瞬间之后，他便忘了自己具体编出来的是什么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看起来还需要思考。”

“如果仅仅是需要思考，我也不可能判定他就是说谎，真正的问题出在我在引导他记忆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地把买酒和校正曲子说反了，所以他在回想记忆的时候回想的是我说过的东西，而不是他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倒着说的时候也把买酒和校正曲子说反了。”

水妙璇干净利落的分析完原因之后直接转身对着水越泽说：“这人必定在说谎，至于人证和物证的真假还有待考察，希望大人重新找出线索，重新调查。”

围观人群哪里见过这种事情，纷纷不由自主的开始为水妙璇鼓起了掌。

水妙璇在一阵掌声雷动之中走回了萧沐的身边，刚才听着那么多人为他鼓掌的时候水妙璇的表情还是淡然的。

但是现在却笑了起来，她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萧沐的手臂，脸上眉飞色舞：“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