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睁大眼睛，震惊不已：“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拿出来给你看病了，为了姑姑的想要拿到的项目我也几次三番低声下气地去求裴司辰。”

“今天更是为了保住你们手中最后的股份被小姑侮辱打骂，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那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巨大的委屈和悲伤涌上心头，沈笑轻轻摇着头起身，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让沈昌明仔细看清楚。

“爸，就算你不心疼我，安慰我，你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诋毁我嫌弃我吧？”沈笑难受地质问道。

沈昌明冷哼一声说道：“我说了，你之所以搞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你没本事。”

沈笑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这个家付出，到头来还比不上那个托关系花钱在监狱里过的有滋有味的沈柔。

也是，从小到底沈昌明都是这么偏心，因为心疼沈柔幼年丧母，就事事都先顾及她，导致沈柔有恃无恐，故意欺负她。

一开始她还会和沈昌明哭诉委屈，但在每次都遭到训斥之后她就学会了忍让，用冷漠来武装自己。

可她的忍让非但没有让沈昌明内疚和醒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沈笑委屈地转头看向母亲，谷兰的眼神有些闪烁，声音柔柔弱弱却充满了怪责的意味。

“笑笑你确实做的太过分了，你那样得罪你小姑，以后我们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爸说的对，要是当时嫁给司辰的人是小柔，司辰那么喜欢小柔，肯定会护着我们家的，你小姑现在也就不会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了。”

“好，都是我的错，我为你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错误，都不如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

沈笑又失望又愤懑，在利益面前，亲情是那么单薄，薄到她在这个家都没有容身之地。

“我走，我走好吧！”她抹着眼泪嘶吼，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为了这个家，她活得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到头来却成了她的错！

既然一个个都容不下她，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她脸上的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就离开了医院，但是刚走到门口，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沈笑赶紧拿出手机，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和裴司辰约定的时间。

裴司辰刚才已经打了很多通电话过来，之前的震动是因为他气急败坏地发了很多条威胁恐吓的短信。

沈笑不敢耽搁，立刻打回去，接通的那一瞬间，裴司辰怒极低吼的声音传过来，吓得她差点儿将手机掉在地上。

“沈笑，你有出息了啊，竟然敢玩失踪，不接我电话。”裴司辰在底下停车场，周围空旷，声音传播的很远，甚至还有回声，显得异常冷漠。

“我……我不是故意的。”沈笑憋屈地解释道。

“你哪回是故意的了？每次出事儿你都有理由，每次都不是你的错，都是别人找上你的是吧？”裴司辰气的一拍车前盖，地下停车场发出“砰”地一声。

沈笑打了一个哆嗦，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巨响，突然委屈袭上心头。

她哑着声音说道：“本来就是啊，我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除了那次牺牲自己去救你，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惹事的时候，凭什么大家都来欺负我？”

“你在说什么？”裴司辰听不太懂，拧着眉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沈笑上来劲了，也不管裴司辰有没有在听，继续控诉道：“就我格外老实吗？我辛辛苦苦一个月就赚那么一点儿工资，几乎全都拿出来给了他们，还嫌不够吗？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行？”

“你嫌我给你开的工资少？”裴司辰艰难地试图连接上沈笑的频道。

沈笑忍着泪意，哑着嗓子继续吼：“我每个月都不敢买新衣服，不敢买好的化妆品，吃穿用度太差了也不行，不能给裴家丢人，我夹在中间，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每个人都满意？”

“明明车祸不是我做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我就应该去坐牢？为什么我好好的活在阳光下就是罪过，你说啊？”沈笑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放声大哭。

裴司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再次问道：“沈笑，你到底在哪儿？说。”

电话那边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隐约间还有救护车的急救警报声。

裴司辰原以为沈笑在大马路上，但是过了一会儿明显听到对面传来医生推着病床跑的声音和疏散声。

“你在医院？”他脸色一肃，气压猛地降低，厉声问道。

沈笑抽抽嗒嗒地哼唧一声，算是应声。

裴司辰忍了忍，说道：“待在那里，哪儿也别去，等着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驱车往人民医院去。

他知道沈笑的父亲一直住在那里，但是自从沈柔进去以后，他不想再看到太多和沈柔相关的人物，更不想帮助沈笑，所以一直都没有来过医院。

沈笑蹲在医院大门口，双臂抱着双腿，脑袋埋在膝盖上面，只露出来一个凌乱的鸡窝头，路过的人偶尔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串稳重匆忙的脚步声，一股大力抓上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沈笑抬头，对上裴司辰焦急的眼睛：“你怎么样，谁干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笑竟然从裴司辰眼睛里看到怒意，仿佛是有人伤害了他在意的女孩，让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