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年没注意到李艾的表情变化，和秦局长商榷对养殖户的调查。

“这个提议我之前也考虑过，正好借着赤潮一并调查。这样，我让渔业局提供养殖户名单，由你担任调研组长，对养殖户进行走访调查。”秦局长意味深长地看向程慕年。

程慕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组长，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只怕没人愿意做她的组员吧。

“我申请加入侦查组。”李艾率先举手示意。

她只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加入调研组了解具体情况，必要时帮父母一把，也不枉他们一番养育栽培。

程慕年对李艾点头示意，心想着王薇薇定是要气炸了吧。

王薇薇的手心被捏得发紫，她死死咬着牙关，阴狠斜睨一飞冲天的程慕年。

没能把这贱女人拉下马，反而和她平级成了组长！

这口气，她咽不下啊！

夏珊也坐立难安，按说她该站出来坚决地挺程慕年，毕竟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懂知恩图报的。

可她之前给程慕年电脑放病毒，导致什么结果都查不出来，万一被程慕年知道会不会多想……

有了，她何不借机把王薇薇抖落出来，顺便对程慕年表忠心？反正她也不是主谋，都是王薇薇教唆，如此还能让秦局长看清王薇薇的真面目。

夏珊跃跃欲试地举手汇报：“局长，是王薇薇让我在程组长电脑里植入病毒，还蛊惑我陷害组长。局长，我是被蒙骗的，要不是程组长心眼好既往不咎，我可倒了大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慕年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这不光是告状，外人听着就是她和王薇薇勾心斗角，而她夏珊只是被利用的棋子，摘得一干二净。

由此她对夏珊越来越没有好感。

王薇薇一听夏珊揭她底，当即火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让你动手脚的？可别在这血口喷人！”

夏珊被怼得无话可说，焦急地看向程慕年。

心地善良的程姐一定会信她的，对吧？

程慕年没搭理夏珊，定定看向面红耳赤的王薇薇，一字一句质问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电脑上总会留下痕迹。你若没做亏心事，敢接受调查吗？”

王薇薇语噎，一时真不敢和程慕年叫板。

可她就见不得程慕年那吆五喝六的样，就算底气不足也嘴硬叫嚣：“来就来，我还怕了你不成！”

秦局长头大地拍着桌子怒斥：“好好的研讨会成了你们勾心斗角的地方？夏珊，你做错事就要认，罚你实习审核延期三个月，这件事也会留作案底。还有你王薇薇，别以为自己聪明的不可一世！有这心思不如为巡海队做点事，最近你去监控站没事别回来。至于小程，专心排查养殖户，别同流合污！”

一席话把几人一顿数落，程慕年倒不在意，不过很庆幸王薇薇终于回巡海队，不再祸害她了。

王薇薇大脑一片空白，今天完全是大反转，她没把程慕年弄去巡海队，反而自己去了。

这是怎么了？

秦局长也不给她们发牢骚的机会，率先离去。

王薇薇狠狠剜一眼程慕年，恨不能把她扒皮抽筋。

程慕年无所谓耸耸肩，连挑衅的话都懒得说。

王薇薇气得肝疼，程慕年越是波澜不惊，她越是恨之入骨，最后咬牙切齿撂下狠话：“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程慕年没放在心上，真是总有刁民想害朕，怪她咯。

夏珊等会议室人走得差不多，这才屁颠颠跑到程慕年跟前，哭唧唧地说：“程姐，你帮我跟局长说说，我知道错了，别在我的档案上记录了成吗？我，我愿意加入你的小组给你干活。”

程慕年真不爱搭理矫情又没脑子的夏珊，她收拾好东西，冷漠回答：“错了就是错了，我帮不了你。”

夏珊顿时瞪大眼，不能理解程慕年怎么如此冷血无情，她可是为了程慕年和王薇薇决裂了啊！

她拽住要离开的程慕年，咬牙喝道：“程姐，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吧！我为你得罪了王薇薇，你再不管我，我怎么办？”

程慕年听闻倒是乐了：“你为我得罪王薇薇？难道不是你为王薇薇在我电脑植入病毒？这一周我借你钱，帮你处理债务，你怎么不解释电脑病毒的事？夏珊，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我不欠你的。”

夏珊死死咬着下唇，程慕年的教导在她看来就是好赖不分。

可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程慕年，好歹程慕年还愿意借钱给她。

*

程慕年接下来的任务是去海水养殖户收集排水水样。

有李艾做向导，省事不少。只是李艾兴致不高。

程慕年见此询问道：“是因为你父母也做养殖，所以担心？”

李艾猛地惊觉，没敢去看猜中她心思的程慕年，趁机岔开话题：“我是在想排查的事，海水养殖废水中包括粪便和饲料残渣、营养盐、抗微生物制剂和药物残留等，大量被排放后，可导致邻近海域富营养化或水质恶化。”

程慕年点头示意，她对海水养殖业有一定了解，发现这里面大有文章。

国家有相应的养殖排水要求，并定时定期抽查。但不是每天都有人到各个养殖场采样，这样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所以有些养殖户就绞尽脑汁钻空子，另外做准备好对付检查的计策。

但今天他们会对附近一百二十户逐一排查，提前进行保密工作，不会有漏网之鱼。

程慕年和四个组员还有渔业局的二十人分头行动，对各海水养殖场的所有排污口都进行取样，一个不落。

忙活大半天，他们基本完成排水采样，只剩李艾家还没去。

程慕年让其他人先回去，她和李艾一同前往。

路上李艾面色凝重，不停地看手机，抿着唇角，脸色有些苍白。

程慕年不动声色地观察李艾的一举一动，今天的李艾过于紧张，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这时李艾接到一条短信，她急忙解锁手机，看过后这才吐出一口气。

程慕年更加怀疑，伸手握住李艾的手，发觉她手心里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