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政法大学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大学,其中的外语系即便在全国排名也是名列前茅,而沈之晴当年的成绩一直都是专业第一。
沈之晴站在门口,望着眼前招牌上的题字微微有些出神。
她以前听孙明军说过,这几行题字是学校以前的一位院士留下的,而恰好这位院士也曾是外语系的学生,并且曾担任过我国的外交部部长。
“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系的呀,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沈之晴刚走进学校没一会儿就遇上了好几拨来搭讪的小学弟,望着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脸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以前是系花的时候就经常有人给她塞情书送礼物,每次上大课的时候身边更是围了一堆的男生,沈之晴先开始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后来实在是习惯了便会冷冷的拒绝,因为这样还被人封了个冰山系花的称号。
沈之晴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学校,现在重新回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又涌出了一股悸动,流淌在胸腔中的血液似乎又重新变得滚烫起来。
政法大学很大,这五年来学校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但是那栋砖红色的图书馆大楼却依旧如过去一般丝毫没有改变。
那个时候除了上课沈之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直到现在她甚至都能清楚的记得里边的哪个架子上放着哪一本书。
沈之晴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随手翻阅起来,身后却响起了她的名字。
“沈之晴。”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在看见沈之晴转身之后眼中惊喜更甚,顿时急急忙忙的朝他跑了过来。
“之晴,没想到真的是你,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徐师兄,好久不见。”
沈之晴轻轻笑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色毛衣的男人叫做徐文,是她曾经所在社团的社长。
徐文念的是法律系,比她高一级,之前在社团的时候对沈之晴颇多照顾。
图书馆内设有咖啡厅,徐文坐在位子上捧着手里的咖啡显得有些拘谨,倒是对面的沈之晴神态看起来放松许多。
“之晴,你今天怎么会忽然来学校呢?”
“孙老师约我来的,他有事情找我。”
孙明军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作为学校的名誉教授学校一直为他保留了一间办公室,也是为了方便。
“那徐师兄你……”
“我留校任教了。”
徐文的笑容有些忏愧,当年他本科毕业之后考研究生没考上,又错过了找工作的最佳时机,于是直接留在了学校当了老师。
“也是多亏了我当时的导员,要不然我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留下来。”
“别这样说,师兄你有这个能力,难不成你忘了你当社长的那几年我们社团可一直都是全校的十佳社团?”
沈之晴记得很清楚,徐文的专业成绩在他们系一直算不上拔尖,但是他却极其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就没有和他关系不好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徐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了之晴,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徐文自然也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不过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沈之晴顿时觉得有些苦涩,这些年来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去的任何一个朋友,但她的事情也从来都不是秘密。
但好在,还有人愿意始终相信他,面前的徐文如此,孙明军也如此。
“今天来学校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打算做翻译。”
沈之晴今天来学校除了拿回自己的毕业证,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终于下定决心捡起自己的老本行。
孙明军说的那家翻译公司她知道,但是进入那家公司的第一个门槛就是必须考取初级翻译证书。
虽然沈之晴是外语系毕业,专业能力过硬,但是在没有得到正式的专业证书之前她就没有办法从事正式的翻译工作。
“那家公司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我也听说过。”
徐文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关切,沈之晴不由得觉得有些安慰,即便已经很久不曾联系,过去的朋友依旧关心着她。
“对了,你还记得钱薇薇吗?”
“薇薇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沈之晴顿时一愣,钱薇薇是她以前的室友,来自江南却偏偏活得大大咧咧,两个人很是投缘。
如果说宁漾是她少年时的好友,那钱薇薇则就是真真正正的陪她度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时光。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钱薇薇像疯了一样给她打电话,甚至跑到沈家去找她,可是都没能再见到沈之晴,后来两人失去了联系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说薇薇回到江南之后很快在家里人的安排下结婚了,前几年那男的对她还算不错,或许是因为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的缘故她老公性子变得格外暴躁,对她动辄打骂。”
徐文神色一凝,想到之前那个活得跟个小太阳的姑娘前几日见面却浑身透出一股丧气他就觉得难过。
“上个周末薇薇来找我,请我帮她找个擅长离婚官司的律师。”
沈之晴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忧色:“那微微现在怎么样了?”
徐文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不怎么样,我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全都是伤。”
听徐文说,钱薇薇在第一次被家暴之后就想过离婚,只是当时她爸忽然生了场大病受不得刺激她才一直隐忍着。
而这次则是因为受的伤太重已经瞒不下去了,是薇薇的父亲坚决要求她离婚并且起诉。
“现在家暴已经立法,薇薇已经验过伤了,只要证据充足那男的多半会被判刑。”
徐文顿了顿,欲言又止道:“薇薇应该还在南城,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可以……”
离开的时候徐文特地将钱薇薇的联系方式给了沈之晴,她向来是个软弱的人,可以为了重要的人勇敢,也会因为重要的人而变得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