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儿儿子还真跟我说起过。他说，他们饭馆里的服务员不怎么稳定，多是没结婚的姑娘，很多干着干着结婚了就走了，男的又不愿意来。所以，时不时地就要招。”王文武是聪明人，看出了孟万金眼里的闪烁之意。
乡里乡亲的，孟万金家的那点事儿早就传遍了村子。本来是心气高，希望一双儿女都去上大学。现在儿子去上高中了，女儿在家照顾母亲。今天问的这事，定是为女儿问的了。
“这样啊，那我家女儿晓芙去那里试试行么？她虽说年龄小了点，但勤快踏实，有眼力劲儿。”孟万金见对方这样说，觉得可能有戏，忙为晓芙说了几句好话。
只见王文武没有答话，眼睛倒是不停地瞅向孟万金手里提的东西。孟万金这才会意，忙把东西递过去，说道：“瞧我这脑袋，知道你家老婆容易低血糖，你又爱吃罐头，特意一样挑买了点带过来，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
“你太客气了。”王文武说着把东西假意推了过去。
“一点小东西，你就接着吧，事成不成另说。”孟万金把东西直接放到了王文武的怀里。
“那感情好。明儿我儿子会回来，到时候我帮你问问。要是行，到时候你带着女儿去饭店看看，不过这事儿我儿子说了可能不算，具体还是要看老板的意思。”王文武看着怀里的罐头和白糖，脸上笑开了花。
“真是太谢谢你了，那我等你消息。”孟万金见对方如此说，想着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回到家后，孟黄金忙把情况和家里人说了一下。
想着可能要离家了，孟晓芙又有些不放心起来。她仔仔细细地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教父亲如何给母亲按摩，如何护理……
孟万金素日里忙农活，倒真是照顾得少，现在照顾起来，才发现事儿是真不少，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每日要忙这么多。
“妈，你放心，等我挣钱了，第一件事情就给你买一个轮椅。到时候你就可又坐着轮椅到处走了，不必一直躺在床上了。”孟晓芙抚摸着母亲没有知觉的双腿，说道。
“你别想着这些，妈没事儿。你在那里多学着点，挣的钱就留着，以后做你的嫁妆。”杜娟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不出的心疼。
“妈，我才十几岁了，你就这么着急着慌地嫁我呀？”孟晓芙知道母亲的意思，却不想搞得大家都哭哭啼啼，故意笑着说道。
“妈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扛到啥时候。只要能看到你和你哥哥结婚生子，到时候我也死而无憾了。”母亲杜娟听到这话，却又伤心了。
“妈，你就是腿不能动，不打紧。别整天想七想八的，长命百岁肯定没问题。”孟晓芙安慰母亲道。
“你呀，真是妈地小棉袄。”母亲笑了，看着母亲的笑，孟晓芙心里格外知足。
父亲孟黄金站在一旁，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只觉得一句嘴都插不上。虽然这个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可是有这个姑娘，有个懂事的儿子，就还好。
第二天，王进宝从县城里回来了。王文武把孟家这事儿和王进宝说了下，王进宝说，他可以和老板娘说下。
消息很快传来，老板娘本来不收年龄太小的孩子。但是考虑她家的困难，还是愿意让她去试试。
离家那天，孟黄金把杜娟的一切安排妥当后，便打算带着孟晓芙去饭店看看。
“你们快走吧，早点去，免得人家等。”杜娟现在不能动，但是孟黄金事情太多，她素日里会尽量少喝水，偶尔也会自己按摩按摩，舒缓舒缓。
也正因为如此，孟黄金才放心短时间留她一个人在家。
孟晓芙知道这一去，最少一周才能回来一次，便带了一些衣服、被子和洗漱用品。
以前读书也是住读，但这次毕竟是去工作，母亲少不得嘱咐几句。
“晓芙，你是个精明的姑娘，工作我妈不担心。不过你记得，女孩子要懂得自爱，那个王文武虽然是厨师长，算是你的恩人，但是你得记住，你得有分寸，别吃亏了。”杜娟确实有些担心，十三岁的女儿已经来了月事，照理应该知道了些。自己很多话又不知道如何启齿，只能点到为止。
“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而且那里不只我一个服务员，和大家在一块，没事的。”孟晓芙虽然是个胆大的姑娘，可是一个人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紧张的。
不过，她可不能打退堂鼓。这是自己要求去的，父母本就不放心，若自己再表现出不想去的意思，只怕就真的去不成了。
“那就好。你记着，要是谁敢欺负你，一定要回来告诉爸妈，妈哪怕只有半截身子能动，也绝饶不了她。”母亲激动地说。
“妈，我知道了。”
“怎么啥好事到你那里都会扯出这些来？”孟万金听到杜娟的言语，知道她若是再说下去，又要哭了，忙说道。
“我不说了，你们走吧。”杜娟挥了挥手。孟晓芙和父亲一起走出了房间。
家里离不得人，孟晓芙知道，自己还是快点去吧，这样父亲可以快点回来。
孟万金用自行车载着孟晓芙来到了饭店。
“老板娘好！”孟万金热情地喊道。
孟晓芙很快就见到了饭店的老板娘，那是一个脸尖尖的女子。不知为何，虽然她脸上一直堆满笑意，孟晓芙对她的第一印象却不是很好。好像小说里描写这一类的人，都是尖酸刻薄之相。
“你们来了，快坐！”老板娘旁边站着王进宝，他们俩人双双打量着眼前的孟晓芙。不得不说，十三岁的孟晓芙看上去已经像十六七岁的样子了。一来，她个子高，有一米六左右。二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脸上多了一分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孟晓芙注意到了她们的目光，不由得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