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灵灵虽然写小说写了数年，但她还是头一次售出了影视版权，自己的文字将要展现在荧幕上，这种事情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的难以自持。可是光兴奋没什么用，她对文字的驾驭能力手到擒来，但对人与人之间相处之复杂的关系……嗯，确实是有些一言难尽。

坦白讲，若不是因为不擅于与人打交道，她或许还不会走到文字的世界当中。偏偏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终于能对自己的作品有些发言权了，却被一个卑劣的盗号贼限制了人生！

不过，既然他要让自己选角，那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住手里的实权！这实权还没捂热乎，鹿灵灵就迫不及待地实行起来。

游戏上，鹿灵灵开了小号和顾衍知对话。

“我想好了，男主就让最近超级火的乔裴琨来出演，女主你们看着办吧。其他人，我现场再去把关。”

消息发送过去好一会，顾衍知都没有回复她一句。还是茹易隔了好些天突然打电话给鹿灵灵吐槽顾衍知非要杠男主，把获奖的男演员死活敲下来定了玩音乐的乔裴琨。

鹿灵灵这才确认当时他是收到了自己的消息的。

她虽不知道顾衍知是出自什么心态，但冥冥之中，总有一种作死一般的自信在鹿灵灵身体里翻云覆雨给她传递着一种信息，那就是，顾衍知这临时换角色的做法，统统是为了她。

这种信号的接受让鹿灵灵莫名觉得胸闷气短。她道不清来由，但每每想到他，胸口就像被针尖戳了似的紧紧发疼。

更可怕的是，虽然影视选角方面也算是鹿灵灵一手敲定，但鹿灵灵来到实际拍摄的现场时，竟发现这部戏的副导演竟然也是顾衍知，这操作实在是让鹿灵灵感到窒息。连同她一手敲定固执己见的小鲜肉乔裴琨，在片场竟都主动跑到她面前问好，一副晚辈模样乖巧的冲着鹿灵灵就喊道：“嫂子早。”

不止是小鲜肉乔裴琨，全剧组的人似乎都理所应当的把鹿灵灵当做是顾衍知的内人对她礼敬有加。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那自然是要问身为副导演的顾衍知了。

“顾衍知，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操作？为什么所有员工都要对你溜须拍马，你一个小小主编，凭什么这么大能耐啊！？”

顾衍知扣上深棕色的大墨镜，遮挡住眼神让人察觉不到神情。只冷冷回道：“叫顾导。”

鹿灵灵被噎住，非常不甘心地继续道：“……你会不会拍戏你就当导演！？”

“不会，为了动作指导专门挂个名。”顾衍知答得相当有底气，甚至听到鹿灵灵耳中竟觉得他回答时会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骄傲，他到底在骄傲些啥啊！？

“凭什么啊！？”

“因为这部的投资方是我们公司。”

他答得理所应当，潜台词“因为我有钱”这五个字弥漫在空气周遭。这纨绔的模样，正犹如一个浮夸到底的公子哥，不，他其实就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公子哥才对吧？！等等，她似乎绕弯了话题，重点并不是这个阿喂：“我来找你讨论的问题重点是，他们为什么都喊我嫂子！？”

“哦，因为我是他们哥呗。”顾衍知似乎已经默认了他们之间某种不言而喻的关系，反而回答的分外轻松。他们明明只是一场契约关系，而如今被他这样深刻的代入，就连鹿灵灵自己，都快被他给自己设定的“女友”身份混淆进去了！

只是，外景拍摄，开机时周遭已经围满了原著粉，鹿灵灵也不敢太造次与他辩驳。毕竟，她的这些“黑粉”们，早已经把两人设定成了浓情蜜意的夫妻档，注意力全都围绕着这对“顾灵夫妇”而非演员们本身。

剧本的修改增加了很多亲密画面，拍摄到强吻片段时，顾衍知却莫名屡次叫停。女演员蔡箩碧被吻得嘴巴都肿了，终于一鼓作气提出抗议：“顾导演，到底要怎么亲你才满意？你这样一直喊卡我嘴巴拍碎估计都完成不了！”

顾衍知也不恼，望了望蔡箩碧又看了看鹿灵灵，良久才一脸冷漠的朝着鹿灵灵喊道：“过来一下。”

鹿灵灵正在给粉丝们笑嘻嘻签名，为持人设当然是喜滋滋走到顾衍知身边。谁料，顾衍知胳膊一伸，就将鹿灵灵拽入怀中，猝不及防的吻了下去。鹿灵灵连倒吸一口冷气的机会都没有，两颗漆黑的小眼珠瞪得圆滚滚的，像个迷失的小鹿似的，一张脸写满了惊慌。而这时，顾衍知却对着蔡箩碧说道：“看到强吻后应该做出来的反映了吗？专业一点，把毫无预兆的不可思议体现出来，ok？休息十分钟，重新来。”

喵喵喵？他刚刚是在拿自己做示范？但鹿灵灵来不及反映，整个人都僵在大脑放空。当然，在场的各位也无一例外又一次被霸道顾导的一通操作惊了个呆。直到助理买好奶茶给大家发时，顾衍知才戳开杯子，将奶茶递到鹿灵灵面前。

“这么享受？还在回味呢？”顾衍知推了推她，打趣的问道。仿佛刚刚发生的这件不得了的事情跟他丝毫没有关系似的。

可这对于鹿灵灵而言可是件顶天的大事，这可是她封印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竟被这混蛋随随便便就夺了过去，况且，还是盗自己游戏账号的混蛋！

“顾衍知，你！你！我，我是跟你签了合约，可不代表我一点做人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我！我不干了！”像是为了刻意体现出自己小宇宙爆发时的火焰强度，鹿灵灵刻意将眉头狠狠窘出一个王字！但得到的结果却是顾衍知一副坏笑，以及，一个厚实的拥抱。

他把她埋在怀里，嘴角贴在耳边轻声得呢喃：“这么多人在看，你别闹了。就当我错了好不好。”

他胸膛的温度快速传递进她的身体，而他的话更像是咒语一样让她瞬间中蛊。毫无缘由，她竟无力反击，只觉得自己的小小的脑皮层里被填满了整个宇宙密密麻麻的星河万里。

就连鹿灵灵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从那场发布会上顾衍知贸然的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开始，还是从这个吻的降临，她是何时仿佛已经默认接受了条约设定一般，整个人按照“恋爱约定”的步伐按部就班将自己融合在女朋友的位置。她甚至开始为自己开脱：顾衍知这种有钱有颜的公子哥的确天底下难找，而自己的合同又基本等同于卖身契。若是和他一拜天地，至少能免去一辈子给他打工挣钱的道理。

的确，顾衍知这个人虽然这个人霸道狡猾又腹黑，但就冲他给自己游戏账号充钱的架势，假戏真做起来他也不会对自己太差！

等等，她怎么能这样屈服于权胄？她不是应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才对么！？

当然，纠结的美梦还没做够，鹿灵灵就被眼前艰难险阻的现实打醒。由于临时将男主更换成压根不会拍戏的乔裴琨，拍摄的进度完成的相当不好。

才一个星期，陆导演就已经发了三次脾气。

这次，趁着顾衍知不在，陆导演借着片场休息的空档，喊来了鹿灵灵再三追问她道：“咱们的经费有限，预算的拍摄时间是半年竣工，但现在这种进度，坦白说半年能拍个三集都算是万幸。灵编剧，这是你自己创作出来的骨血，你总要负起责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