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哪种疼？”

他擦拭着额头，眉心紧紧皱着。

鹿灵灵却突然不敢仔细端详他的模样，生怕眼神不小心的对焦到，生出不必要的尴尬。

“就是，感觉里面有硬块被按住了。”她照实回答。

“那这里呢？”秦楠风的手指又换了一个位置。

“啊，不行，更痛了。你，你轻！一点啊！”

几个来回下来，秦楠风终于松了手，鹿灵灵自然也是送了一口气，穿好衣服，眼神不自在地偷偷往他脸上瞄。

仔细端详，他的银丝边眼镜下，一双凤眼细长，眼镜的表情倒是一副正牌的样子，只不过皮囊生的漂亮，反而显出一股子多情的强调。倒也不是刻意，只不过是出于职业惯性，又不爱出门，一出来总是忍不住对人细细观察。更何况，还是个刚刚与自己如此近距离的……胸腺科医生。

“那个，能确诊了吗？”鹿灵灵小声追问道。

“噢，胸腺增生。我给你开点中成药先吃着吧，回头复诊了再看。”秦楠风说着，钢笔又重新拿在了手上，对着单子开始写下药物的名称。一边说，还一边对着鹿灵灵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太劳累，不要熬夜，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老生气。保证充足的睡眠。更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巧克力、烧烤、还有含激素的饮料都不要碰。最好饮食上往清淡的吃。食疗其实也是有一定的科学根据的。饮食这一块算是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长串，听得鹿灵灵有一种小时候过冬时妈妈逼着自己套秋裤的啰嗦感。还未等他结束，她就忍不住先打断起他的话，道：“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于是，秦楠风只觉得浑身“轰隆”一声，高温就再一次的窜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害羞起来，似乎也是知道的。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一个病患这样啰里吧嗦，啰嗦到病人都觉得自己话多。

“那，那就这样吧，你去开了药，一疗程吃完了等复查再看吧。”

他埋着头将病历单递给鹿灵灵，她接过时，指尖轻触到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鹿灵灵总觉得他本白皙的脸蛋两侧突然就变得粉红起来，也不只是骄阳透过窗晒在脸上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

“谢谢医生。”她拿过单子，礼貌的道谢离开，关上科室门的一刹。他突然抬起头对着门：“喂。”了一句。

只是，声音太小，鹿灵灵根本没有听到。

只是，声音太小，他快要从胸口跳出的心脏突然失了热血，频率慢慢往下掉。

鹿灵灵开了药以后便给顾衍知打电话请假。

理直气壮自己生了大病不能去片场，他那边声音太嘈杂，她听到一句：“不行。”却也装着没听到，自言自语似的故意嘟囔着没信号，便匆匆挂了电话关掉手机。

不过，一个钟头回家的功夫，鹿灵灵看了电脑就看到自己的游戏账号因“狂送人头”而被封号一周的官方提示。她不用想都只是是什么缘由，连忙将手机开机，还不等她给顾衍知拨通电话，一股脑的未读信息就已经窜入她的手机里。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人到片场。”

“女人，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好，还不开机。那就别怪我了。”

隔着手机屏幕，鹿灵灵此刻完全就是一副网络上“老爷爷在地铁上看手机”的热门表情包的神色，撇嘴眯眼、愁眉苦脸。

她觉得，自己透过荧幕下，她的脑海里都已经形成了顾衍知给自己发消息时的表情了。

而鹿灵灵正推敲着时间踌躇自己要回复点什么时，突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鹿灵灵浑身一哆嗦，一个冷颤就打了出来。

该，该不会是顾衍知找不到自己？所以气疯了全城搜索杀到家门口了？

不对啊，他到底何德何能这么大本事？连自己家都能找到？她要报警吗？还是去开门？嘶……就这样放他登堂入室的，她还是个花容月貌且娇滴滴的小姑娘啊！不对不对不对，她，她刚刚在医院都已经被医生那样一番操作了，还娇滴滴个什么劲，他顾衍知再能耐，能有多能耐！

鹿灵灵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去开门，可门一开，却是茹易那张天然萌的小脸蛋映入自己的眼。鹿灵灵看了看茹易，又瞄了瞄过道，确认没有顾衍知的身影时，才懵懵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只见茹易拎着两杯手里鹿灵灵最爱喝的柠檬果味鲜奶茶。晃了晃塞到她手里一杯便相当自来熟地进了房间里。

她一边戳开另一杯大口吸了一口，一边慢吞吞解释道：“你笨呐！每次合同上你地址写的那么详细，想难找都不行好吗？更何况，是谁之前老跟我说微信零钱包没零钱然后坑我点奶茶的？哼，你这女人！”

鹿灵灵老脸一红，一手戳开奶茶往嘴里送，一手挠着头讪讪解释道：“哪有，我就是刚刚紧张了一下嘛。你也知道，我早已经宅到家门口就只剩下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垂怜了。今天还没顾得上点餐，你就敲门了，当然吓一跳嘛。”

“你少解释了。赶紧告诉我，下午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咱们顾主编找不到你，从片场杀回编辑部，逮到谁给谁发脾气。快点说，你俩到底怎么了？”

茹易挑着眉，眼神在鹿灵灵的脸蛋上片刻都不离开，反而弄得鹿灵灵像是做贼心虚了似的。

“你说什么？顾衍知那家伙竟然这么嚣张？他把我游戏账号都搞封号了！”鹿灵灵其实一点没有避重就轻的意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游戏账号，不似茹易这丫头片子，满脑子都是她家主编和她的金牌作者这组CP番外卦。

“你竟然直呼顾主编姓氏名讳！果然你们两个人关系不简单！所以，之前发布会，你们俩是来真的啊！？”茹易虽然自觉两个人的恋爱实锤，但到底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她和所有追文的读者粉丝们一样，非常关注鹿灵灵这本盗号贼背后的原型人物，并且，她笃定鹿灵灵和顾衍知之间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往事蹉跎。不然一向不食人间烟火七情六欲的顾大冷脸王，为什么偏偏每次提到鹿灵灵的时候就会情绪很反常？这其中必定有玄虚。

“胡说八道！我真的没见过他几次呀！”被茹易一激，鹿灵灵奶茶都顾不上再喝就急了起来。怕她不信，又连忙一大串的补充道：“我之前还没好好的盘问过你呢，为什么顾衍知会知道我的游戏账号，为什么他能盗了我的号？我网瘾少女的身份该不是你泄的密才对？我也只有带过你打游戏而已！不然为什么那么凑巧他就盗了我的号！”

被鹿灵灵一通质问，茹易才是一懵，然后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嗷嗷嗷”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最开始我们只不过开会有聊过你的作品，你之前也算是常驻作者嘛！后面无意之间说道你打游戏！再后来我有次加班，就在公司和你开了一局黑，你说巧不巧，顾主编正好落了文件，一进来就听见咱俩语音我在那嘀嘀咕咕，一局打完，一转头却看见他看着电脑荧幕，吓死我！”

说到这里，茹易又转念一想，接着分析道：“也不应该啊，如果他不是一早就认识你，难道直接看到你的ID就对你一见钟情？还为了你专门盗号？呸，我又记起来了！应该是拖稿！新书签了合同拖了三个月！他肯定眼熟你了！所以报复你！啧啧啧，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不过，顾主编也太小心眼了，为了本书就这样嘛？犯不上呀！还是说，假戏真做，突然真的爱上你了？”

茹易像只小麻雀似的一个劲嘟嘟囔囔，鹿灵灵只觉得听着头昏脑涨。

她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电脑前在游戏界面中向官方客服申请解封游戏账号。而茹易，反而话痨本色突显，更是放肆地缠住鹿灵灵，喋喋不休地问道：“灵灵姐，你这账号就真这么宝贝嘛！还有，我听说顾主编家境很殷实的，而且人又帅，这你都不心动？你难道没喜欢过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