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一个又一个弯道,滑过一圈圈赛道。
穿着花滑鞋的姜零,也滑出速滑小将的风采。
终于站到终点,甩掉略不合身的护具,回头再看这段短短的路程,心中可谓感慨万千啊。
若要浓缩成一个字,那大概就可以用“爽”来形容了。
那场速滑赛带给她的,除了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还有胜利的信念。
一场酣畅凌厉的比赛结束后,本应该配上火锅啤酒才好,但是她们这一群人,在这个时候可是碰不到外面的东西的。
没得办法,一行人只好去速滑的训练中心蹭了顿晚饭,不得不说,速滑队的伙食要比姜零她们好的多。
羡慕啊。
女孩子,天生就对逛街就没有什么抵抗力,从速滑队出来,她们就直奔王府井去了。
我可以不买,但我不能不逛。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的女孩子,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一群人提着装冰刀鞋的箱子,和周遭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看看最新潮的衣服,挑挑最漂亮的护肤品,但也仅限于看看而已。
那个时候的她们论起收入来说都比不上北京的普通工薪阶层,除去比赛的奖金,也就只有一个月两千多块的补贴,远远做不到让她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虽然训练中心会负责她们的吃住问题和报销比赛相关费用,但是其余的都要靠那点补贴生活。
没有比赛的时候,她们这些可能还要靠家里接济。
就连她们这次能住在景山附近的四合院儿里,也只是因为那是田萌家的产业。
抛开理想化的信念,就现实来讲,如果一个运动员没有成绩,那么他的生活条件还不如普通大众呢。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那些无名运动员的真实状态。
没有成绩,就等于没有未来。全国的注册运动员加起来有上万人,可是功成名就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其余的大多数人就算再刻苦训练也没有用,因为没有成绩,就得不到教练或者俱乐部的重视,就得不到好的训练资源,自然是更没有办法出头。这就是像一个恶性循环,没完没了的重复。
不单花样滑冰是这样,别的竞技项目也是这样,总有很多人,拼的头破血流却还是一无所有。
可就是这些拼的头破血流的人,在离开赛场以后,却依旧选择回来反哺着这个领域继续发展。
现实无情人有情,他们对于竞技本身的热爱才是支撑着体育竞技持续发展的养分。
姜零身边的人,大多数都是退役运动员出身。在他们离开冰场学成归来之后,还是回到了这个领域,继续发光发亮,寄以希望的培养这下一代人。
上至花样滑冰队的总教练,下至冰场的管理员大爷,他们都曾是赛场上拼搏的运动员,只不过有人拼出来一条路,功成名就;也有人拼到头破血流后,黯然退场。可这些人都还站在她的眼前,做着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姜零在听闻索契奥运会是君黎的最后一战时,曾找君黎聊过一次天。在她看来,君黎的水平依旧很厉害,和敖格的配合也很完美。她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明明还可以继续滑,为什么会选择放弃。
她还记得,君黎听完她的疑问之后,愣了好久才吱声,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换了个问题反问她。
“你觉得四周跳难吗?”
“有点难。”姜零很认真的回答了她,“但是多摔几次也就成了。”
听完姜零的话,君黎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你看,四周跳对你来说只是有点难却也能练成,对我来说不是,那是我迈不过去的天堑。”
说出这句话的君黎,有不甘心,又不服气,可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无奈。
她已经32岁了,那些技术动作对她来说已经是身体条件做不到的极限了,早些年摸索出来的训练方式对她已经是根深蒂了。可姜零不是,姜零才不到17岁,她成长在训练方式逐渐科学化的今天,她有良好的训练环境,有天赋,也肯努力,正是一个花样滑冰选手最好的阶段。姜零称得上前途无量,而君黎已然没有前途可谈。
那天,她们两个人说了很多,从过几天去滑野冰一直到未来的打算。
君黎说她退役之后,要重新回去考博士,学习运动康复,等她学成之后,就回队里做康复师,给她们这些小孩天天开讲座,还要追着她们做定期检查,要让她们都没病没痛的去比赛,全全乎乎的站在领奖台上。还说,要看着姜零拿冠军,看着她们这一批人把中国的花样滑冰再抬高一个档次,看着中国在冰雪运动上和俄罗斯肩并肩。
姜零透过君黎这些话,似乎看到她退役之后的生活。做教练或是做幕后,总之她们这些人啊,是一辈子都离不开滑冰了。
到最后,那天的茶话会怎么结束的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却还始终记得两人分别时,许下的重逢宣言。
“我们要以更出彩的成绩在花样滑冰名人堂上见。”
未来,我们名人堂上见!
那么就祝君黎前辈和敖格前辈,李可星前辈和杨梦前辈能够圆梦索契,不留遗憾。
祝所有出征索契冬奥会的战友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而她,会亲眼看到他们身披五星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