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什么小师姐，合该叫她胖师姐。我瞧着，小喻都快托不动她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年不见，小教练的嘴皮子果然更上一层楼了。

“小教练，您给我留点面子呀，这么多小朋友在呢。”

“小朋友眼睛更好，看的见。”

“啊，看得见啥？”

“自然是你快溢出来的脂肪。”嘴上损她还不够，还顺手捏了她的腰，还捏起来给小朋友看。

于是，刚刚回来不久的姜零就以一个偷吃零食的形象成为了小教练教育小朋友们的反面教材。

在小教练的眼神恐吓之下，姜零不得不坐实这个反面教材的形象。尽管她如此配合，她还是被小教练无情的丢在了小朋友堆里，美名其曰“真实案例，在线教学”。

小教练和喻其琛的背影刚毅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身后的小朋友们就率先炸了锅。

“小师姐，我今年考过4级步法啦。”

“小师姐，我再过几年就可以去参加比赛啦，我也要和你一样优秀。”

“阿零姐姐，我以后也要滑《胡桃夹子》。”

“小师姐……”

“小师姐……”

姜零冷不丁被这帮孩子的热情吓了一跳，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已经太久没和孩子相处过了，国家队里的小妹妹到了这儿，赫然成了受小朋友崇拜的前辈。

“那个大家不要吵，我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十几个小朋友在她面前排排坐好，忽闪着眼睛看着她。小教练的“反面案例，在线教学。”最后竟然搞得像个她的专属粉丝见面会。

姜零此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这些小朋友心中的地位可以这么高，他们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学她滑过的节目，对她取得的成绩夸夸其谈。

小朋友们炙热的目光，让她有想要逃开的冲动。她并没有他们心中认为的那样好，既不勇敢也不坚强，不敢承担失败，不敢面对现实。

小朋友口中的姜零，是她却也不是她，那个优秀自信的她已经变成过去式，如今的自己一定不是他们喜欢的模样，她不敢再和她们待下去了。

她匆匆回去找喻其琛，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他们短时间内都要留在俱乐部这边了，一个月以后的四大洲赛也将以身体状况不好为由缺席。

“我，是被国家队退回来了吗？”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瞎想什么呢，只是队里在备战四大洲，老高怕影响你心情而已。”

“我肯定是被退回来了。还连累你一起。”

姜零才不信喻其琛的话，固执的认为自己被国家队退队了，抱着喻其琛哭到几乎断气，无论喻其琛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

最后还是小教练被她哭到不耐烦，拨通了高如雪的电话让她亲自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她对着屏幕里的老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被国家队退回来了。老高好说歹说才哄好姜零，叮嘱她在俱乐部这边要听小教练的话好好训练。

翌日清晨，喻其琛早早的喊她起床，给她送来了新的计划表。而她在这里的新任务就是除了日常训练外，还要带教小朋友们。

从那之后，姜零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带教小朋友了，从一步步的纠正她们的步法，到教她们跳跃的技巧，看着小姑娘们在冰上自信的模样，她像是看到了曾经赛场上神采飞扬的自己。

从开始带教生活的第一天起，她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小朋友们的纸鹤，纸鹤里用稚嫩的字迹写满了对她的崇拜与喜爱。

小朋友们机灵的很，要亲自看着她读过了才会转身告别，于是每天晚上成了她最喜欢的时间，小朋友们写给她的一字一句成了抚平她内心动荡的良剂。

“阿零姐姐，我都没有亲眼看过你滑比赛啊。”

“我也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阿零姐姐给我们滑一个吧。”

小朋友们吵着闹着要她去示范，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被闹的没办法了，姜零才松口说试试。

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上冰场，起先还很紧张，怕自己会失误，会让他们失望。可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那些纸鹤上稚嫩的字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一字一句连成一条若影若现的路线，在她滑行的冰面上为她保驾护航。

空中转体的时候她不再害怕的四肢僵硬，落冰的时候也不再畏手畏脚的，她的恐惧与不安好像就此被隔绝在外。

音乐结束的时候，姜零的内心一片平静，她不再害怕了。

不害怕摔倒，就不会摔倒。

没有谁的一生是一路顺风的，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而不是因为害怕摔倒就停止脚步。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有她的小喻老师，有教练，还有这帮可爱的小朋友们，她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失败了大不了重新开始，输了就下一次赢回来。

而与此同时，往日冷清的教练会议室，今天格外热闹。五六个人围在茶几旁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我看去省赛吧”

“水友赛也行。”

“俱乐部联赛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