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普斯顿教练的训练方式同她们在国内的训练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之处，过去几年他们的训练重心一直放在提升技术难度上面，对于步法的精进和节目编排则就显得力不从心，这也导致了他们之前比赛的P分（PSC分，即节目内容分）和T分（TES分，即技术分）得分差距颇大。

而霍尔普斯顿教练除了一些技术上的训练，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滑行滑行和节目编排上。训练方式的改变让姜零很难短时间内适应过来。加上初到异国他乡水土不服，姜零和喻其琛毫无疑问的病倒了。

在俄罗斯生病远比在国内生病麻烦的多，霍尔普斯顿的训练场位于索契郊区，距离最近的医院也要有1个小时的车程。起初两人并不在意身体的不适，心想时间久了水土不服自然会调整过来。直到姜零吐到昏厥，才开始勤勤恳恳的去治病。

在索契生活的第一个月就在训练场与医院之间每日往返中度过，刚开始那几天姜零总是哭着睡着，醒来顶着哭肿的眼睛继续训练。后来喻其琛知道以后，就开始了他睡前故事客的工作，隔着电流声，从《山海经》一直讲到《三体》。这个起源于异国他乡的习惯一直延续了很多年，从未停止。

“冰刀提起来。”

“后点冰注意你的用刃。”

“标准，动作要标准。”

霍尔普斯顿是一个很抠细节的人，自从姜零和喻其琛来了之后，训练场上总是时不时响起他抠细节的声音。而姜零也逐渐发现，这几个月下来她对于动作的标准度已经接近新规则下的完美。

2013年来的猝不及防，在他们日复一日的训练时间里，先是霍尔洛克和索菲亚诺离开基地回了家。后来训练场的工作人员也都陆续放假回家，直到诺大的训练场只剩下姜零，喻其琛和霍尔普斯顿三个人。看着冷清的训练场实在是没什么新年的气氛，霍尔普斯顿便将两人带回了自己父母家。

于是两人第一个异国他乡的跨年在霍尔普斯顿的关照下，过的也算有滋有味。

迈入2013年的第二天，老高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飞到了索契，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来和霍尔普斯顿讨论他们新赛季的节目编排。而他带来的行李箱塞满了老干妈，泡面，火锅底料这些姜零爱吃的东西，就连喻其琛精心呵护着的手办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带来过来。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连同老高事无巨细的念叨，成了效果最强的催泪剂，姜零一路从机场哭到基地，抽抽搭搭个不停，就连一贯坚强的喻其琛也红着眼眶。

久别重逢的师生组第一件大事便是好好叙旧，而大雪配火锅是最合适不过的盛宴了，尤其是这锅底还是跨了国的“高级锅底”。

这里的长餐桌并不适合吃火锅，找不到合适的桌子索性就席地而坐，围坐在壁炉前倒也是吃的乐呵。

红彤彤的牛油锅底在锅里翻腾，鲜嫩的肉卷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烫熟了，一双筷子将它夹了起来，放在了旁边人的碗里。

姜零端着碗，蹲在喻其琛旁边吃的不亦乐乎，她够不到的菜就戳戳旁边的喻其琛，示意他夹给自己。

“小喻老师，给我夹一点那个菜。”

“帮我烫一下毛肚。”

“老高，你尝一下这个，和咱们那边的味道不一样。”

这顿饭算是两人来了索契之后吃的第一顿中餐，自然是敞开了吃，准确来说是姜零一个人敞开了吃，喻其琛大部分时间都在给她夹菜，然而给她夹菜的速度还是赶不上她吃的速度。

吃到最后姜零是揉着肚子离开的，老高凑着她就头疼，指使着喻其琛去监督姜零运动，这么高热量的火锅吃完不运动是要等着它堆积成脂肪吗？

收拾完残局的老高没回客房，反而径直去了霍尔普斯顿的办公室。吃归吃，玩儿归玩儿，正事儿不能忘。

老高和霍尔普斯顿这正事一谈，就谈了整整一宿，天亮了又赶着去盯训练，关于新赛季节目的事暂且先按住不说，毕竟他更想看看他们这几个月的外训成果。

训练场上，姜零和喻其琛早早的就到了，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瞧去，等着老高过来。

其实不止老高有这个想法，姜零和喻其琛更是憋了一股劲儿要给他看看两人的训练成果。

都说跳脱开舒适圈，才能走的更远。

体育竞技也一样，故步自封只会没落。

这场成果验收其实更像是小时候的动作测试，没有配乐，单纯考验展示技术动作的标准度。从最简单的燕式平滑到后外点冰跳，动作标准，姿态也不再大开大合，反而在干净利落中带着些柔美。

到底是不一样了，可若说问究竟哪里不一样了，老高反而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们变得更好了。

如果这个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他们一定会是新赛季最亮眼的星。

场上的姜零虽然气喘吁吁，但是也挡不住眼睛里的光亮，笑呵呵的从老高哪里讨来了糖果，以此为赌注拉着喻其琛要打赌。

赌什么呢？

就赌接下来的训练里谁失误少。

输了的人要穿着冰刀站在糖果上坚持2分钟。

今儿姜零换了一身黑色的训练服，远远的瞧过去，就像是喻其琛的小影子，只不过这个小影子属实不是很安分。

场外听不见也瞧不清，唯独苦了喻其琛，不仅得听着，还得应和着。

做小姜的搭档，真难。

“小喻老师，你可得接好我啊，我摔坏了你可就没女伴了。”

‘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抛跳，也被说得像是什么高危动作，好吧。他承认抛跳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系数的，但是他这样一个好搭档什么时候摔过她了，从未失手过好吧！’

喻其琛的这番吐槽，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若是一不留神说出来惹哭了姜零，他就更难了。小喻老师这个名头，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瞧我的4T。”

“哎呀，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

“小喻老师，咱要不试试同步捻转。”

“我觉得以咱俩现在的默契程度，不是同步百分百，九十九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姜零好不容易见到了老高，言语间都是藏不掉的兴奋，今日的她话多到不行。喻其琛瞅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孩子太跳脱还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只是新赛季的曲目，他可不可以建议选个沉稳点儿的。

他怕活泼小姜，赛场在线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