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阳拉起了洛杞的手:“走。”
秋孟洋内心腹诽,若是李雪阳知道,被她敲暴栗的是她最怕的南宫悦浮,会不会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二哥哥。”李雪阳甜甜的叫着唐沂封:“我来了。”
“你说你是她姐姐?”
“对。小洛杞母亲姓桑,我母妃也姓桑。二十年前,我母妃曾大病一场,多亏了桑伯母相救,由于是同姓,就连了宗,认了亲戚。但后来桑伯母出嫁,就断了联系。刚才我与药神谈事,药神说起自己有个徒弟,母亲名为桑梦,我就想起了母妃跟我说的事来。所以,我算洛杞的姐姐。”
洛礼杭脸都绿了。
桑梦认了这么个显赫的亲戚,怎么从没听她说起过。
这么好的高枝不攀,真是愚蠢!愚蠢!
洛杞心内直叹气,这编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若是唐沂封派人去问李雪阳的母妃,不就被拆穿了?
重点是,她不想认这丫头当姐姐。
唐沂封仔细观察着洛杞的神情,洛杞便忙开始演戏。“这也是缘分啊。郡主,我也听师傅提起过你多次,日后还请郡主多多指教。”
“那是当然,有我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
说罢,她环视了一周,眼神不善的问道:“我听龙衡说,这里有人想杀小洛杞?小洛杞为了救治病患,命都不要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如此不要脸的提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要求?”
李雪阳仿佛已经被气得不行:“秋耕,刚才都有谁想杀小洛杞?如此是非不分之人,留着有何用?”
秋耕低头不语,若非唐沂封一手策划,这些人的情绪也不至于被带到激愤境地。
所有人也都低下了头,一声不敢吭。
谁知道这洛杞是真正有背景有实力的,任谁也会以为她只是媚上惑主。
若是只有药神秦雨霖撑腰,那还好些,可谁知道又冒出个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可是被端王放在手上宠的宝贝,从小学医天赋过人,一直嚣张跋扈,当初南宫悦浮在的时候,能稳稳压住她,现在南宫悦浮不在了,谁还敢惹她?
接下来洛杞若是报复今日谏言要杀她的人,那……瘟疫就算治好了,不也是惨?
今日争论之局,局势已定,洛杞完胜。
唐沂封站了起来。“秋太医,药材已经分配完毕,你带领人去下发。另外。”唐沂封看向洛杞:“你跟我来。”
一上楼洛杞就感觉唐沂封的气场不太对劲,这貌似是生气了?而且生了大气?
在外人面前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怎么转过身面对她,就如此多情绪?
洛杞进门后,唐沂封对后面跟来的林笙道:“把门关上。”
林笙将洛杞的褡裢递给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洛杞被他这一行为弄得惶惶的:“侯爷,有什么话,非得关上门说?”
唐沂封张开双手:“替我宽衣。”
啊?宽衣?这是要做什么?
洛杞弱弱指了指门外:“您的侍女就在门外呢。”
“她不会。”
洛杞一头雾水。
唐沂封眸光微冷:“拜某人所赐,我的伤口出血了,需要换药。”
洛杞瞬间记起,刚才她好像是往唐沂封的伤口上猛按了一下。
难不成现在唐沂封打算秋后算账?
洛杞竟然一时有点心虚,不过很快被医者的职责给按了下去。
她走到唐沂封面前,帮唐沂封解腰带,拉开他的交领,层层剥开他的衣裳。
唐沂封低头,把目光黏在了她身上,意味不明,阴晴不定。
等她将药换好,非常自觉的想帮唐沂封把衣裳穿好时,唐沂封却把整个衣裳都脱了,潇洒的扔在了一边。
呈现在洛杞面前的,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肉体,散发着浓烈的男人气息。
洛杞吓得愣住。
饶是她这种见过无数美男的人,也不由在一刹那间起了邪念。
“侯……侯爷?”
唐沂封非常满意的在洛杞脸上看到了惊讶,还有,刚才似乎一闪而过了某种迷醉?
不过……
唐沂封抬起了洛杞的下巴,幽幽看着她,声音冷冽;“你好像很擅长演戏?”
“冤枉。”这唐沂封又怎么了?
“冤枉?哼。在秦雨霖和安宁郡主来之前,你那心虚的表现,可真是连我都骗了呢。”唐沂封一把扯下她的面巾,粗糙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的面庞,迫使洛杞与他正面相对。
洛杞欲哭无泪,原来唐沂封说的是这个。
现在他隔得自己这么近,随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她撒谎都不好撒了。
咬咬牙,洛杞实话实说。“我并未得罪过那些人,那些人却想我死。我不过戏耍一下他们,有何不可?”
“你连本侯也耍了!”
洛杞转转眼珠,那不就是耍猴?
她控制不住的、几不可见的微笑了一下,但理智快速把她拉了回来。
可这表情还是被唐沂封一览无遗。
耍了他还笑?这妮子要翻天了!
唐沂封面色突地暗沉下来,洛杞预感大事不好,连忙赔罪:“侯爷息怒。我的错,我赔罪。”
“哦?”这妮子每次认错,比谁都快,转眼就忘了她到底错在了哪儿。
或者应该说,她从未真心觉得她做错了。
“你可知道,若是换了旁人,早被我打死了。”
洛杞求生欲极强:“侯爷向来礼贤下士,我不管怎么说,也算医学人才,我军令状都立下了,要打死我,也得两日后我没良方再动手吧。”
本来应该是极具说服力的理由,唐沂封眸色却更暗了。
这妮子是不是忘了她是个女人?是不是忘了她是要来勾引他的?
撒个娇不会吗?
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唐沂封气得不行,却又无法言明自己为何而气,只能开始办正事。
他放开洛杞,背对着她坐下。
洛杞这才发现唐沂封背上竟然有多处瘀青,多处出血点,还有脓包。
原来他脱了衣裳是为了这个……
“我猜你现在在想,原来我脱衣裳是为了这个。”
洛杞忙摆手:“没……”
“说说,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他是聋子吗?明明都说了没有了啊!“侯爷我准备好了。”
“动手吧。”
“好的。”那我不客气了。
洛杞拿起刀具,开始下刀。
一想到唐王和唐璐那张脸,她就浑身充满力气。
唐沂封,让你用权利压制我,我要一刀一刀割得疼死你。
唐沂封攥紧了拳头,闭上眼,额头上疼得冒冷汗,青筋一根一根凸出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她在死前,是不是也这么疼?
不,应是比这还疼。
因为,她那时一定满含失望和绝望。
洛杞的刀到最后,已然下不去了。
她已经极尽可能的为唐沂封制造痛苦,但是唐沂封始终一声没吭。
半刻钟了,一声没吭。
再继续下去,唐沂封又要怀疑了。
得,你赢了,我敬你是条汉子!
洛杞为唐沂封包扎好伤口。
“好了,侯爷。我建议你还是卧床静养,少出去走动。”
当转到唐沂封身前,他睁开眼时,洛杞讶异的发现,唐沂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