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霁发觉自己正在上吊。
但是她现在没空惊讶这件事。
因为她的脖子连着身体现在正被一根白绫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她感觉自己脑子要爆炸了,眼珠子也快被挤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无法出气也无法吸气,窒息感令她心跳如雷。
此刻在她脚下,数名穿着太监服饰的太监围着她痛哭流涕,就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一把。
她难受得要死,拼命挣扎着。
幸好这条白绫质量不好,在她挣扎中居然断开了。
李清霁滚到地上,拼命地吸着新鲜空气。
“陛下?”一个脸皱得像是枯菊的老太监连滚带爬的爬到李清霁身边,看着断了的白绫哭得伤心欲绝,“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不自杀就是想不开?李清霁被这个太监气得浑身直哆嗦。
眼见老太监将白绫打个结,又颤颤魏魏地过来扶她,李清霁被他气得肝疼:“你给我闪开!”
老太监听到李清霁这一声吼,立时吓得跪倒于地:“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还是……”
“我还是什么?赶紧自杀上路是不是?”李清霁气得声音都是抖的,“我告诉你们,想让我死,没门!”她抬起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你们一个个的,都黑了心烂了肺?巴望着我死是不是?”
跪了一地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可是,”那老太监虽是身子抖着,却依旧是顽强的开了口,“摄政王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摄政王?他到不到关我什么事?”李清霁愤怒的瞪圆眼睛。
“难道不是陛下派人去刺杀摄政王的吗?摄政王在方才已经点齐了五城马兵,准备入宫……”老太监偷偷觑了一眼李清霁,“让陛下给他一个交代!”
李清霁的眼睛再次瞪了一下,比方才还要大。
我交代?我要交什么代?
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随着这脚步声传来的,是一声冷笑:“陛下,这是在闹腾什么?”
李清霁转过头,就与一张英俊清雅的面孔对上,白皙的肤色,刀刻斧琢的脸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眸子凛然而幽深,散发着属于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与孤傲。
李清霁的心,扑通通地跳了起来。这样帅的男人,往常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眼睛,还来不及呈现心形,就听到有人齐声声地唤了一声:“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
李清霁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由青变紫。
就在这时,仿若夜空里划过一道闪电。
李清霁的脑海里突然塞入许多回忆。
原来她,穿越了,不仅穿越了,还穿到了一本书里。
小说里,原主是个金尊玉贵的小皇帝,但是这个小皇帝少了某个东西,她是个女娇娥啊,而且还是个昙花一现的炮灰。
摄政王男主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一直算计着谋权篡位。
借着这次原身自找死路的刺杀,摄政王男主一刀砍死了原身,原身就领盒饭了。
之后,摄政王男主还娶了原身的皇后!
这简直就是,我不仅得了你的地位家产,我还要用你的老婆,打你的娃。人生最惨,莫过于此。
难道,她穿过来就是等死的吗?
就在殿中众人都以为李清霁会大吼一声,与摄政王拼命之际,李清霁一把抱住摄政王的腿,委屈的大哭:“摄政王啊,你可不要听那些小人在你面前嚼舌根!”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秉性如何,摄政王难道会不了解吗?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我最敬重的就是摄政王您老人家了!”
李清霁一把鼻涕一把泪,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看得出来渊穆很是嫌弃这小皇帝。
渊穆想抽出自己的腿,可惜小皇帝是抱得紧紧,身体纹丝不动,她的哭声倒更大了。
“摄政王,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我一直都是把您老人家当亲爹看的!”
小皇帝这话说完,可以瞧见,渊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老人家?
当亲爹看?
虽然渊穆是比小皇帝年龄大了一轮,但他可没这么大而且还蠢的儿子!
渊穆用了七分力气想要扯出自己的腿,清霁被他都拖得移了位置,手还是紧紧抱住不松手,好像与他的腿长在了一起。
渊穆不耐烦地对自己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下属一步前,将李清霁从渊穆身上扒拉了下来。
渊穆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李清霁嚎啕大哭的蠢样子,也不再绕弯子了,似笑非笑的说:“刺杀的消息被我封鎖起来了,陛下怎知?”
“这?”李清霁眼珠快速转了转,“我,我是听到宫外喊杀声震天,我……”偷偷抬头看了看渊穆,“您也知道,现在朝政不稳。我能坐稳皇位,全靠摄政王啊,我当然害怕摄政王出事了。”
渊穆皱眉看着李清霁,眼中杀意渐起,手中的青锋宝剑龙吟出声。
“摄政王……”李清霁从他眼中看出不祥来,再次扑过去抱住了渊穆的腿嚎哭,“我们君臣数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再清楚不过了,我只希望摄政王您老人家一定要长命百岁,咱们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啊。”
听到李清霁说到这里,渊穆的神色终于起了一点点的变化,当然,其实很大原因是,小皇帝把他的腿抱的太紧了,他实在很想不顾仪态一脚踹飞她,“陛下如此态度,置臣于何地?还是起来说话吧!”
李清霁哭泣着摇了摇头:“摄政王您不答应我,我就一辈子不起来!”
渊穆微蹲身子,与李清霁眉眼齐平:“陛下想让臣答应您什么?”
手里的青锋宝剑刺的清霁几乎睁不开眼睛。
李清霁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将声音放在最低:“我想以后长长久久地与摄政王做君臣。”
“长长久久?”渊穆冷笑,再也受不住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抱着他的腿,将李清霁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只要陛下不做今夜这般的蠢事,以后我们君臣还能做得稍微长久一些。”
李清霁顺势松了手,略微缓了一口气,赶忙表明忠心:“摄政王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摄政王叫我去吃屎……哦,不,去撵鸡,我绝对不会去打狗。”
渊穆极为嫌弃的皱了下眉,问:“臣被人刺杀,陛下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谁做的?”
李清霁求生欲极强地开了口:“摄政王认为是谁做的,那就是谁做的!”
“那臣若以为是陛下做的呢?”渊穆带着冷凌的杀意注视着李清霁的眼睛,等候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