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皇帝与佳音郡主呆了一天,赵无邪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笑意。
“也就佳音那个蠢货才会喜欢小皇帝那种蠢货。”在没有外人的地方,赵无邪不屑于掩饰自己对小皇帝的鄙夷和轻视。
身为赵家的嫡长女,她自小出入宫闱,对于宫中皇子们极为熟悉。
可以说,她就是与小皇帝等人一起长大的,自然对小皇帝熟悉无比。
懦弱、可怜、无能、自作聪明、愚蠢……这就是小皇帝身上的标签!
在几个皇子之中,小皇帝从来都是被众位皇子们踩在脚下的那个。
“如果不是渊穆想让他做皇帝,就凭他?”赵无邪用帕子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昨夜里京城杀得血流成河,想必是渊穆在做什么事情吧!也不知他在做什么,需要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以她在赵家受宠的程度,只要她一句话,她的父兄便可以无条件地倒向渊穆那一方。
“可为什么,渊穆总是不来找我?”难道,渊穆你就不需要軍方的支持吗?
赵无邪痴痴地抬起头,看着天际渐渐飞走的白云,神色有些惆怅。
为什么她要嫁的是小皇帝,而不是摄政王渊穆?
有丫鬟走近:“姑娘,康王求见。”
“康王?”赵无邪皱起头,十分的嫌弃,“他难道不知道我在备嫁不能随意见外人?找我做什么?”
康王便是李维康,小皇帝的二哥!
听这王爷的封号便知道小皇帝懒到了极点,连个封号都不舍得好好想,胡乱用了李维康的康字做了爵位。
“说是有一件急事,要见姑娘。”
赵无邪蹙眉思忖:“带他来见我。”
虽然赵无邪极度厌恶李维康,可是等到李维康出现在赵无邪面前时,赵无邪眼角眉梢中皆带着笑意,仿佛李维康是天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辰。
看到这样眉眼带笑的赵无邪,李维康的心头轻轻一漾,深深地一揖:“赵妹妹安好。”
赵无邪侧身还礼,一双清明眸子极感兴趣地看着李维康:“多谢康哥哥。”
李维康听到这一句康哥哥,只觉得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爽。他哈哈一笑:“赵妹妹,今天我来,可是冒着天大的干系呀。”
“怎么了?”赵无邪亲手为李维康上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好奇。
李维康抿了一口茶:“赵妹妹可知这京都,昨夜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赵无邪端起茶盏,将眼中那抹轻视隐于浮腾而起的水雾之后。
“渊穆他,抓了不少大臣!”李维康轻轻一笑,卖弄般地看着赵无邪,眸底却有一抹不可察觉的冷静,“其中,就有你赵家的人!”
“什么?”赵无邪这下子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放下茶盏,“康哥哥没有说笑?”
“消息确凿!”李维康将身子轻轻地挨近赵无邪,一双眼眸痴痴地看向赵无邪,“只要妹妹一句话,我就帮妹妹把人捞出来。”
赵无邪敛下眉眼,目光投向亭外随风摇曳的桑树,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展颜一笑:“那就有劳康哥哥了。”
李维康亦转过头,看向亭外的桑树,轻轻莞尔:“我与妹妹的情谊非比寻常,妹妹的事情……”他说到这里转眸瞧来,“便是我的事情!”
“一定会尽心的!”李维康保证,唇角含笑。
赵无邪冲着他柔柔地笑,心中却是讥讽不已。这个李维康,还是真蠢。
李维康睨了赵无邪,将她眼中的轻视尽收眼底。
为了那个位子,做回蠢人又如何呢?
……
疼!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
可这些疼,却不及心中的仇恨!
刑参将一双血红的眸子瞪着自家的院门,一颗心剧烈地跳着,仿佛随时能跳出来。
他的父母一生勤劳,他的妻子与世无争,他的孩子懵懂无知……
这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心狠?竟然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纵是他被范思思媚惑而做出谋逆的行径,可罪不及家人啊!
刑参将拖着一双受过刑的腿,缓缓地推开了自家的院门。
一股血腥味冲天而起,扑入他的鼻尖。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抽光你的血,剥去你的皮,剔去你的骨……”刑参将攥紧手指,用仇恨而愤怒的目光扫视着院中的每一个可疑之处。
砰——
突然间,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
刑参将的耳朵猛地一动,原本弯着的腰突然直起,而后又在半空中向后折去。
噗的一声,随着他的翻转,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出现一枚箭羽。
刑参将只是瞟了一眼这枚箭羽,便立时朝着射箭的位置扑过去。
就在他身子腾空之际,一抹黑影朝着远方遁去。
“哪里走?”刑参将大喝一声,顾不得自己会暴露身形,发了狂似的朝着那黑影追去。
就在刑参将追那黑影之际,突然又响起弓弦拉动的声音。
刑参将耳听到这声弓弦声,立时闪身躲避。
可这一躲之下,前面追着的那个黑影猛地一闪,与另一个黑影交互了身形之后,便藏了起来。等到刑参将躲过这一箭,前面的黑影早就跑远了。
黑影遥遥领先,不大一会的工夫,就令刑参将彻底地失去了踪迹。
刑参将漫无止的搜索了一番,又怕自己的身份会引来巡城卫和五城兵马司的追查,只得无奈地折返回自家院子。
就在刑参将走后,一个黑影自黑暗里现出身形。
随着这黑影的现身,另外几个打扮一模一样的黑影也自隐藏处走了出来。
飞竹看了看自己的这些手下:“自今日起,你们进入蛰伏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如因擅自行动而被捕,自行了断。”
他挥了挥手:“散开!”
很快,黑影们隐入了黑暗之中,如同汇入大海的水滴般,消失不见。
飞竹等到这些人走远,换了一身衣服慢慢走远。
走到一个小摊时,他坐下要了一碗馄饨。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脸如枯菊的老人家。
飞竹坐到老人家的对面,吃着馄饨。
从始到终,俩人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老人家走的时候,飞竹这才有意无意地看了老人家一眼。
在电光火石间,俩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各自点了下头。
刑参将回到自家的院子,看着地面上那枚熟悉的三棱箭羽,陷入了沉思中。
“王爷的三棱箭?”他拔|出箭羽,轻轻地摇头,“不可能,王爷若是想杀我,在牢里就会杀了。不会让吴峰故意放我走!”
“王爷放我走,就是为了让我查明到底是谁杀了我全家。也是为了让我找出幕后黑手……不可能杀我……”
刑参将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黑暗的天幕:“到底是谁?”
黑暗如幕,笼罩天地。
吴峰直挺挺地跪在渊穆的书房外,一脸的羞愧:“王爷,属下错了!”
书房内,渊穆捧着书,斜倚着抱枕,看得入迷,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跪了一个人。
灯火辉煌的寑宫内,长恩自密道中走出,朝着清霁叩了个头:“陛下,奴婢回来了。”
清霁双手负于身后,袖口宽广,出神地看着鹤嘴铜灯:“好。”
长恩见到殿中没人,忍不住发问:“陛下,可是觉得沉棋有问题?”
一般出宫的事情都是由沉棋负责,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陛下却指名让他去。
“长恩。”清霁转过头,淡淡地看着长恩,“是谁安排你潜伏在我身边?”
长恩大惊失色地看着清霁。
帷幕扬起,一个老年太监走出,脸上的皱纹如同枯菊,行动缓慢。
“张公公,你?你不是死了吗?”长恩看着这个因勒死陛下,而被陛下早就处死了的老太监,脸上露出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