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恐惧而变色的长恩，清霁淡淡地一笑：“张公公，你来说吧。”

张公公清了清嗓子，用异常缓慢而清晰的音调念了长恩的名字：“长恩！”他静静地看着长恩，“康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陛下？”

“陛下！”长恩听到这里惊骇莫名，再也站立不住，朝着清霁跪了下去。

心中带着无限的恐惧！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掩藏的那么深，竟然还会被陛下给看出来。

清霁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声音沉静无情：“说起来，我这个皇帝还真是可悲。身边最信赖的人，竟然是别人的眼线。”

“你说说，我还能再相信谁呢？”

“陛下，奴婢……”长恩用力地垂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清霁冷冷地看着他：“李维康都知道我多少事情？”

“奴婢……”长恩不敢抬头，以手抓地，“奴婢知道的，康王，全，知道……”

清霁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也就说，康王知道，我是个女的？”

“不不不，……这件事，康王不知道。”长恩用力地摇头。

皇帝是女的这件事情，是他最大的王牌，他怎么可能轻易说给康王听？否则的话，康王早就寻机生事，用女扮男装这个借口赶皇帝下台了。

清霁缓缓点头：“你还算知道一点轻重。康王可知道宫中有密道？”

她察觉到长恩与沉棋都有问题，暗中动用了张公公。从那天起，长恩与沉棋就不再参与任何事情了。

长恩瑟缩了一下|身子：“知道。”

“你刚将赵家人被抓的消息透露给康王，康王就转头卖给了赵无邪。康王，可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百倍。他这可是明摆着要看一场龙争虎斗……可怜赵无邪那个傻子，被康王摆了一道还不自知。只要这次赵家出手，以后赵家与摄政王就是仇敌，不可能再合作！”

清霁皱眉看向长恩，语带讥诮：“你以为我已惹怒摄政王，摄政王必杀我。等我死后，康王做皇帝，容易被摆布？皇家哪有蠢人？你自以为的聪明，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听到清霁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长恩脸色灰败：“陛下……”跪倒在清霁面前，“求陛下饶命。”

“饶命！？”清霁轻轻地笑了，“你出卖我，背叛我，这时倒想让我饶你性命？不过呢……”

说到这里，清霁端起茶盏，轻轻地刮了几下茶叶：“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你侍奉我这么长的时间。只要你说出一个让我不得不饶你的理由，我还就真肯饶你性命！”

听到这里，长恩眼中突然闪起一道亮光，他猛地向前膝行半步：“陛下，奴婢知道御道刺杀摄政王是谁做的！”

“哦，是谁呀？”清霁啜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是赵家人做的！”长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的犹豫，“只有赵家人，才可以在京都中掩护装有攻城驽的马车。才可以事先在御道之上布置！”

清霁做的这么一番布置，为得就是长恩今天的这句话。清霁隐晦地与张公公交换了一下眼神，唇角带笑地看着长恩：“摄政王直到今日都没找出谁是刺客，你怎就说得如此肯定？”

“因为，奴婢知道那两具失踪的攻城驽在哪里！”长恩抬起头，双眼明亮地看着清霁，“只要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就能把此事做得天衣无缝。”

清霁挑了挑唇角：“这个理由不充分，说服不了我。”

长恩咬了咬唇，攥紧了拳头：“奴婢知道康王下一步的举动，他准备将攻城驽放到赵家别院中，栽脏赵家就是刺杀摄政王的幕后人。奴婢愿助陛下……”

“哦？……”清霁放下茶盏，冷冷地看向长恩。

长恩朝着清霁用力叩头，叩得额头红肿起来：“请陛下给奴婢这个赎罪的机会！”

“混帐东西！”清霁猛地抓起茶盏掷向长恩，茶盏在砸到长恩身上摔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你倒个茶水都倒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处？还不滚出去？”

听到清霁骂他，长恩面上一喜，立时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说完这话后，麻溜的滚出去。

走到殿外，那些小太监见到长恩公公一身的茶水，还有额头上那红肿的伤痕，都是心有余悸垂眸，不敢看长恩。

“看什么看？”长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

殿中，清霁看向了被人从另一个房间里押出来的沉棋：“沉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沉棋深思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陛下，奴婢没什么可说的。”

“你在摄政王府的眼线，是谁？”清霁猛地发问。

沉棋沉吟了一下，终是咬牙说出：“王府长史。”

“这个眼线，同时也是大长公主的？”清霁再次发问。

“是！”

“沉棋……”清霁唤了一声沉棋的名字，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如果我和你说，从此以后照旧。你可愿意？”

沉棋没有想到清霁竟然不处死她，诧异地抬起头：“奴婢……”

“大长公主问你什么，你挑能回答的回答。我不想让她知道的，你不许让她知道。你可能做到？”清霁冷冷地看着她，“你的父母，兄弟，都在大长公主手中吧？”

沉棋咬了一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所以，我不难为你。我对你的要求，只有方才那一句。可能做到？”

沉棋抽噎了一下：“奴婢，能做到！”

“如果大长公主有不利于我的举动，你要及时回报，可能做到？”清霁再次出声问她。

“奴婢能做到！”

清霁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就下去吧，不要让人看出不对来。”

等到沉棋也下去，殿中只剩下张公公与那个小太监时，清霁长长地叹息一声。

“怪不得有人说，皇宫是世上最阴暗的地方！果真如此啊。”

张公公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只要清霁不与他说话，他永远都不开口。

他是先帝留下来的，知道小皇帝许多的秘密。那一天的自尽，就是小皇帝事先与他谋划好的，要不然的话，上吊的白绫怎么可能会突然断裂？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小皇帝是真的去了！现在的小皇帝，是一个穿越者。

而那个小太监，就是上次摄政王闯宫时为清霁争取时间的小太监-杨焕。

这两个人，外加那个一直藏身于密道中的‘假皇帝’，全部都是先帝留下来保原身性命的。

清霁闭着眼睛，回想着书里的剧情。

大长公主不会害她，她也知道大长公主不会害她的原因。所以，这才是她放了沉棋的原因。

至于那个长恩！

清霁犹豫了……

杀，还是不杀？

片刻之后，清霁做了决定——

今天44国悼日，愿逝者安息！抗疫英雄们永垂不朽！向所有战斗在抗疫一线的逆行者们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