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闹的哪一出？”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愣住了。
摄政王派刑参将去刺杀康王，结果被康王的人给反杀了？
难道说，两王要开战了？
就连一向以智谋而著称的赵家家主都愣了好大一会：“这康王，哪来的底气怼摄政王？”
赵家的大公子赵煊风深思了一下，说道：“听说，是刑参将主动去行刺康王的。”
“这不对啊！”赵家家主思考了一阵，“刑参将早先被摄政王抓住，而后又将他放了。以我揣测，应该是这刑参将身上有什么问题，所以摄政王才会把故意把他放了。可他为什么要去行刺康王？”
“儿子听说，刑参将全家都被人给灭了。难道说，是康王灭的？”
赵家家主依旧摇头：“康王没理由这么做！”过了一会又道，“康王手下有个叫飞竹的人，身手不错，有灭门的能力。可这道理说不通，康王没动机……”
没人知道摄政王渊穆是如何与康王谈的，众人只知道康王最终又带着刑参将的尸首出了摄政王府，一脸的得意。仿佛他在摄政王府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王爷，难道我们就忍了这回气？”奉墨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属下去做了他！”
“回来！”渊穆蹙眉细思，“刑参将为什么要去行刺康王？他们俩是什么关系？行刺康王是因为刑参将查出了什么，还是意外行刺？又或者，是康王主动杀了刑参将，故意来寻衅？”
奉墨心中微微一惊，跪倒在渊穆面前：“属下无能，不能为王爷分忧。”
说到这里，渊穆双眼显得有些疲惫了：“到底是谁？竟然能将所有的人都玩得团团转？”
“证据，我要康王与刑参将俩人有联系的证据！”他若想杀康王，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可在幕后有一双黑手的情况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杀了康王，正中那幕后黑手的计怎办？
不知为什么，一直无往而不利的渊穆，第一次生出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这双手，为什么想要逼着我杀康王？”
……
“因为，我想要康王这个人！”清霁指挥人将几盆茶花搬到屋里，又拿着帕子沾水清理叶片。
“渊穆暂时不会杀我，是因为杀了我之后，李维康与李维阆是他登基的障碍。他只有先杀了李维康与李维阆之后，才会动杀我的念头。”
“而康王就不同了，在他得罪渊穆之后，又知我寑宫之内有条密道之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密道杀我的。”
康王得罪了渊穆，就只能站在与渊穆的对立面上。从此以后，渊穆必视他为眼中钉。
想来李维康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会加紧步伐刺杀小皇帝。登基之后，他才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势杀掉渊穆。
然而，李维康却不知道一件事情，小皇帝活着，权力的天平才稳固。小皇帝死了，天平被打翻，渊穆一定会杀尽李氏家族的人，尽早登基。
当年渊穆扶持小皇帝登基之时，与大长公主做过交易。渊穆保小皇帝做皇帝，大长公主任渊穆掌国。
渊穆杀小皇帝，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足以令大长公主信服的理由。
这也是清霁在这些天里慢慢想到的事情！
渊穆想谋逆做皇帝，李家王朝人人尽知，却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唯一能抗衡的大长公主，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只能隐居于幕后。
清霁想来想去，只能想尽办法将大长公主牵扯进这件事情中。大长公主出手，渊穆才会忌惮。
“李维康来杀我必定会被大长公主所阻，他手中的力量被大长公主消耗殆尽之后，除了投靠我别无他路……”
我这算不算以身伺狼、以已为铒？清霁端详着茶花的叶片，满意地点了点头：“长恩，你送的花不错，我喜欢。”
长恩谄媚的一笑，就连声音都比平时要柔顺许多：“康王又给奴婢递了话，询问陛下您的起居情况。奴婢按先前说好的，给康王把消息递过去了。”
“大长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清霁这句话是对沉棋说的。
沉棋回答：“大长公主最近，见了好几次曹指挥使。”
清霁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帕子随手掷到长恩怀里，抬头看向天际。
天边一抹残阳去，万鸟争归林。
清霁想起张大春写的歌词，轻轻哼唱起来：“一片残阳水上明，百鸟争罗噪。晴还雨、雨还晴。……”
三更漏，一点残星。
皇城，渐渐陷入沉睡。
皇帝寑宫中，鹤嘴衔着的灯台中，此时只点着几炷蜡。映着影影幢幢的纱幔，看起来竟有些渗人。
寂静的密道中，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有许多人正在急促的行走着。
坐在密道口的张公公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手中长剑龙吟响起，绵绵不绝。
突然有一个异样的声音传来。
噗噗噗——
即像弓弦拉动，又像是箭羽摇曳。
惨叫声即时响起，混杂着大声呼喝不许后退的声音。
很快，惨叫声渐渐止歇，只剩下低微的求饶声。
曹指挥使从密道的暗影中走出，先是看了一眼密道的尽头，而后双臂环抱，不屑地看着地上的一地尸首：“就这点人还想来刺杀陛下？真是不知所谓。”
一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上前，给那些没死的补刀，一边补刀一边回头问吴峰：“曹头儿，咱要在这密道里守多久啊？这都几天没见太阳，快憋死了！”
曹指挥使哼了一声：“快点补刀，补完刀还得把这些尸首拉出去，省得被人闻到血腥味，不敢再进来了。老子倒要看看，杀了这几批，还有谁敢再闯？”
……
几天以后，康王李维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都第几批了？”
飞竹的脸色依旧冰冷：“回王爷，已经第五批了！”
“五批了？”五批人都没能闯进寑宫杀掉小皇帝？这怎么可能？
李维康蹙眉看着所剩无几的手下，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小皇帝这么难杀，我怎么舍得把手下投进去这么多？”
飞竹上前一步：“要不然，属下去试试？”
飞竹的话刚说完，李维康立刻拒绝：“你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飞竹在他身边，他还能安心一些，若是飞竹走了，万一有人来行刺怎么办？
他可不想那天刑参将行刺的事情再发生。那天如果不是飞竹用命保护他，他早就被刑参将给杀死了。
“难道刑参将知道是我去灭的门？可这不应该呀！”李维康在府里团团转，“当初灭门是趁刑参将被抓走之时，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可他为什么，要来刺杀我呢？”
飞竹淡定地看着李维康，唇角悄悄向上翘，即讥讽又无情。
……
摄政王府中，灯火辉煌，一宿未眠。
“吴峰一直守在密道的入口，亲眼看着李维康的人进去了五批，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么说，是大长公主在替陛下守密道？”渊穆抿紧唇，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这李维康还真是狗急跳墙！”
奉墨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爷，这李维康有没有可能真的与齐人勾结？”
这个，也正是渊穆所担心的。
李维康是小皇帝的兄长，如果他真与齐人勾结了，对于钦国的伤害是巨大的。这也是他在李维康带着刑参将来怼他时，愿意退让的原因。
他得挖出李维康身后的齐国密探，再将李维康钉死。
“有没有可能，是大长公主做的这一切？”奉墨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妹妹，手中握有五城兵马司，虽然咱们也能调动一部分，却不及大长公主的力量。也许，是她查出了康王与齐人勾结的事情，想借我们的手杀康王？”
“如果不是大长公主，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种能力可以将所有的人而得团团转。”
真是大长公主吗？渊穆蹙眉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等到早上，一个消息震惊到了渊穆。
“你说什么？康王求见陛下？此时已经到寑宫外了？”渊穆震惊地看向来回报的人，脸上少有的的吃惊。
“因皇城门关着，我们的人来不及回报。等我们得了消息来回报时，康王已经进了宫。想来这会，已经见到陛下了。”
奉墨摇了摇头，十分的不解：“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好，康王要倒向陛下！”渊穆猛地站了起来，“更衣，我要马上进宫！”
大长公主旗帜鲜明的支持小皇帝，李维康如果这个时候再倒向小皇帝，那么小皇帝就有了一战之力！
他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康王李维康规规矩矩地跪在清霁的脚下，手里捧着一张奏折：“臣，要弹劾摄政王！他派属下刺杀臣！臣府中的刑参将尸首，就是证据。”
清霁眸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李维康，口里却是连声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刺杀二哥呢？二哥是不是看错了？”
李维康猛地站了起来，一双血红的眸子看向清霁：“陛下，尸首就在臣的府上，纵是臣看错了，可是尸首不会说谎！摄政王狼子野心，臣要弹劾他！陛下怕他，臣可不怕他！”
“不，这一定是假的，假的……”清霁转过头，口里一直喃喃地重复。
“陛下说的对！这一切，全是假的！”殿外，传来渊穆清朗而低沉的声音。
紧跟着，就见到渊穆走进殿中，大礼参拜：“臣，渊穆，拜见陛下！”
摄政数年，渊穆还是头一次大礼参拜。
清霁的唇角，隐晦的勾了一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