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霁被渊穆的眼光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谄媚的一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摄政王说笑了。我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加害摄政王的人!”
“想来也是。”渊穆展颜一笑,足可令山河失色,“应该是信王做的吧?”
“信?信王?”李清霁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忆,想起来了。
信王是她的王叔,一直反对渊穆监国。
不过,信王对她更憎恶,一直反对让她做皇帝,甚至有好几次,信王都公然说要弄死她。
这样的人,死就死了吧!
“对,肯定是信王!绝对是信王。”李清霁极其肯定。
渊穆唇角一勾,满意的笑了,“来人!”立时就有人端来了笔墨纸砚,以及皇帝大印,“陛下,用印吧!”
李清霁盖了皇帝大印,还来不及在圣旨上落笔,圣旨就被渊穆抽走:“陛下,好生休息,明天还要早朝宣读旨意呢。”
说完之后,渊穆甩了甩袖,施施然而去。
李清霁只觉得身上的骨头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猛地瘫于地上。
片刻后,她猛地大喊:“来人!来人!人都死光死净了吗?”
“陛下!”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悲痛欲绝的身影,扑通跪倒在地。
“扶我上榻休息!”李清霁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陛下。”扶着李清霁上榻的长恩抽抽泣泣,“您可吓死奴婢了。”
李清霁忍不住嗤笑原身的愚蠢,但现在她是渊穆案板上的肉,人为刀俎,她绝不会为鱼肉,低声问长恩:“我们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长恩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有,只不过这次刺杀失败,摄政王以后一定会加紧防备的。”
“你想办法通知剩下的人,让他们藏好,暂时不要露面了。”李清霁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累得紧,让我休息会。”
她看了一眼长恩:“今天殿中的那些太监,都处理了吧!”这些太监竟然敢逼着她去死,证明他们早就被摄政王收买了。留着这些人,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清霁闭着眼睛,脑子里努力地想着计策。
明天还要上朝,也不知道摄政王渊穆会在早朝时说什么。
就这般想着,清霁渐渐陷入了睡眠中。
……
“陛下,臣昨夜遇袭,差点命丧刺客剑下。”渊穆一身朝服,轩昂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眸光幽深。
他抬起头,朝着李清霁微微莞尔:“幸得陛下庇护,才将刺客尽数擒没。”
听到他竟然尽数擒得了刺客,李清霁的手轻轻地抓着龙椅,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摄政王没有受伤就好,就好。”
渊穆向前行了数步,红色的丝绸朝服随着他的走动刺得眼痛:“陛下,这些刺客已招供,他们是受人指使前来刺杀臣的。”
李清霁虽知道是谁,但也只得配合做戏:“是谁?”
渊穆似笑非笑地睇了李清霁一眼,目光在群臣身上巡视了一番,看到群臣无一人敢与他对视,黑眸掠起一抹锋锐和愉悦。
“信王!陛下的王叔!”渊穆看着自己一言,激的朝臣全部嘈杂了起来,很是满意。
信王听到此处,出班指着渊穆大骂:“一派胡言!本王几时派人去刺杀你了?再说了,你这个摄政王说起来是个王,也不过是我们皇家的奴……”
信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到渊穆自袖中取出一张圣旨高举于手中,冷冷地一笑:“将这个谋逆之臣,给本王拿下!”
几个殿前武士上前,直接将信王摁于地上,丝毫不管信王的反抗和咒骂。
渊穆眯了眯黑眸,手里的圣旨轻飘飘的掷于地上,露出空白无一字的绢面。
“这圣旨?”信王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展开的圣旨。
几个离得近的朝臣也是吃惊地看着地面上的圣旨,摄政王的野心竟然毫不掩饰了吗?敢用无字的圣旨给信王定罪!
“陛下?”渊穆偏过头,嘴角浮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怎地,还不下令?”他的声音煞是好听,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杀意。
李清霁紧紧抓着龙椅的把手,竭力平静道:“就,就按摄政王说得办。”
渊穆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用一双冰冷的眸子锁住冠冕下的李清霁,语带威胁:“臣一心为国,殚精竭虑。应该是得罪了不少小人,想杀臣的人,定是不少。不过臣不怕,若是再有人敢来,臣定然不会像昨夜那般轻饶轻放。”
他掸了掸朝冠,猛地一挥袖:“信王谋逆,信王府阖府处斩!”
几个殿前武士上前,将正在长声哀嚎的信王架走,转眼间就听不到信王的哭喊叫骂声。
清霁双眸中露出骇然地神情,仿佛被这样的渊穆给吓傻了。
直到身边的长恩喊了一声退朝,她看起来如同捡回了一条命般,逃也似的朝着殿后跑去。因跑得急,脚步一个踉跄,扑倒在光可鉴人的玉砖上。
低低地,身后传来渊穆的一声轻笑。
李清霁却在听到渊穆这声轻笑之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朝着长恩一点头,匆匆而走。
看着李清霁的背影,渊穆眸中露出一抹鄙夷之色。窝囊透顶的小皇帝,有什么资格,做他渊穆的对手?
一路回了寑宫,李清霁面色沉静了下来,丝毫不见先前的慌张。
长恩却低低的抽泣一下:“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摄政王总揽朝政,嚣张跋扈,朝中的大臣无一敢捋虎须。陛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明明是一国之君,却要处处受制于摄政王,毫无还手之力。
长恩想到这里,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清霁。
沉棋匆匆奔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带着慌张:“陛下,奴婢打听到了。”
沉棋是原身身边的宫女,与太监长恩一样,打小就服侍原身,也是原身在宫里最为信任的人。
李清霁看向沉棋:“怎样?那些人,可还活着?”
沉棋神色郁郁地摇头:“全都死了!”她缓缓闭上眼,“派去摄政王府的人,尽数被斩杀,无一生还。”
李清霁的身子摇了一摇,霍然站起:“不对!”
如果人全死了,渊穆怎么可能会知道刺客全是她的人?也就说,昨天渊穆是在诈自己!
“不好!”李清霁的眼睛猛地瞪圆,“快,给我更衣,我要出宫。”
长恩与沉棋不解地看着李清霁:“陛下,摄政王对咱们已经起了疑心,怎可这个时候出宫?”
“再不出去,就晚了。”李清霁命令俩人为她更衣,匆匆领着俩人沿着寑宫里的密道朝宫外走去。
如果说昨夜渊穆是在诈自己,那就证明渊穆根本就不知道昨夜刺客是她派的。而沉棋前去刺探消息的行为,就给了渊穆一个顺藤摸瓜的机会。
如果她不快点赶到隐藏点,只怕她剩下的人,就会被渊穆给一锅端了。
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造成了麻烦,沉棋咬着唇,神色难看:“陛下,都是奴婢不小心。”
“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那些人转移。”原身给她留下来的人手极少,死一个都是损失。
虽然朝中也有一些大臣是向着原身的,可是在渊穆的高压下,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反抗。
这些人,是她现在所能动用的唯一力量,也是她自保的力量。
若被渊穆端了,她哭得没地方哭去。
到了死士们隐藏的地方,见到这里的人都安然无恙,李清霁稍稍放下了一颗心。吩咐了几句,让这些人尽快转移到下一个据点。
突然间,她听到马蹄踏踏的声音。
转过头,却见到长街的尽头飞驶过来几匹快马。